四川真正能够造枪造炮的,是四川机器局。那是七八年前,丁宝桢成都东门内下莲池一带择地修建的机器局。
中法战争期间,为满足云南前线军火的需要,机器局又从英国购买了价值2万余银两的机床、汽锤、锅炉等设备,并购地扩建,加紧军火生产。去年,造成各种枪3050支,枪弹18万余发,铜帽628万枚,铅弹53万发,**3万余公斤。这是丁宝帧督川时期,四川机器局的最高年产量。
所以,哥老会不行。就算自建,他们也没有王摩的知识储备,会走很多弯路。除非他们找洋人,问题是,听说他们现在是见洋人就杀,见教堂就灭。先前的重庆教案可是让川东人窝火了好久。再说,如今洋人的触角也没有真正深入到内地。
最有希望的杜若飞,偏偏势力比较弱,啃不下成都这块难啃的骨头。
这场科技的赛跑,王摩觉得,自己没有输的理由。
“二老爷你准备怎么办?”石敢当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那可是你二叔。”
王摩微微摇了摇头:“师傅,不是我不给他面子。他将堂弟送入军中执掌军权,自己又私藏钱粮,手脚不干净。你说,他打的什么注意?也是人多我没办法明说。我无心杀他,十功抵一过吧,他的功劳足够大的话,自然没事。”
一时间,屋子里都沉默了下来。这样说来,王摩动王泽,是因为他才瞄准王摩的位置,而不是说的什么触犯禁酒令之类的原因。虽然那也算是个原因。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咱们君臣难得聚聚,明天又是府主你大喜的日子,说点高兴事。”王大虎跺了跺脚,有点不耐。
“什么君臣,咱们是兄弟。”王摩纠正道,“你要添个弟妹,难道不算大喜的事么?”
“你们都有人了,我还是孤家寡人,这哪成。爹,啥时候给我说门亲事。”石忆达冲石敢当喊了句。
王摩也有点感慨,不少兄弟现在还是单身汉,看来,得想办法给他们解决一下人生大事。
包子会有的,鸡腿也会有。
家宴的时候,王仲,他外公等很多长辈都来了,他将这事和他们说了一下。
他们满口答应,毕竟,婚嫁之事本身就是他们平日要关注的事情。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座的都是自家人,那我就明说了。回去之后,把家里的子弟全都送过来,我得从头开始培养他们一次。老太公,二叔这种事,我不想再出。”
王摩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还有,娘,把二弟也送回来。他是我的弟弟。如果我因为顾念他而将他藏起来,别人是不是也可以顾念自家亲人,把家里的人、财、物给藏起来?都这样,谁来牺牲,谁来奉献?”
“你们也同样是这样,这条路是不归路,要想荣华富贵,就得豁出命来拼。廖晋善说的好,满门忠烈,数代忠良,事败了,我王家别想着侥幸。都这幅田地,还想有退路?这事不进则退,退就是死。”
“我需要人帮我,你们要做的是帮我,而不是拖我的后腿!”
几大桌子都沉默了。
他们没想到,这件光宗耀祖的事,王摩还没有对亲戚分润好处,就祭起了狗头铡。王泽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说抓就抓了,王摩还要将自己的亲弟弟送回来。
“砰!”张氏板着脸,筷子一扔,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王摩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傻弟弟,还要让他陪着他一起同生共死不成?不优待娘家和自家人也就算了,她只想二儿子隐姓埋名,安安稳稳的结婚生子,也就够了。为什么,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王摩都不答应。
逆子,逆子啊!
“没事没事。吃菜吃菜!”王仲摆摆手,“都听见族长说的了,该怎么办不需要我多说。我还没死,回去,我就把我那些子孙送来。就算事败,有一家人陪伴,黄泉路上,那也不孤单。来,老夫以水代酒,祝大家一杯。”
“等等!”王摩的外公铁青着脸,“老太公,话不能这样说。今天,这话必须说清楚。”
从将女儿嫁给王家开始,这么多年,他张家被牵连的还少了?女婿牵连他丢官,他儿子丢职务。后面他们造反,更是把张家害得不浅。
可能怎么办呢?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况,也真的活不下去了。所以,张泰和其他张家的子弟,那是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这边劳心劳力,那边好话没见几句,还收了张家的田产祖产,还要张家为以前做的一些错事负责。
有这样秋后算账的?有这样卸磨杀驴的?
“好嘛,现在攻下了阆中,你们王家牛气了,先搞定了王泽这个跳的最厉害的王家人,下一步,是不是要朝张家彭家下手啊?
真要这样,我们张家惹不起,我们不伺候了行不行?爱救国救国,爱救民救民,关我屁事。我张家就伺候好我那祖祖辈辈的一亩三分地就成。”王摩外公长吁短叹,有气无力的说出了这几句话,说的其他人也有些感怀了。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说什么呢!”眉眼带笑、艳若桃花的采薇和芙蓉端着亲手做的菜肴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