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们家那是世代清白,可从来没有坑蒙拐骗过。我们一直本本分分的积攒家业,甚至连以前的摊派也没有丝毫怨言。可是如今,煌汉用刀剑夺走了我们的所有东西,给了一堆废纸,我不服,我不甘心!我必须要个说法。”王胜宝语气非常激昂,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哦?”王闿运笑眯眯的问道,“你想要什么说法呢?天下皆穷,斯人独富,后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说,煌汉的军票,真的是一堆废纸么?我们是赎买,我们可没有夺走你们的任何东西。在赎买一事上,无论是府主,还是我,还是你,都是一视同仁,这没有说的。”
王胜宝见王闿运态度非常坚决,心头也不由得有些丧气,他知道,自己的那些东西是真拿不回来了。原本的良田豪宅,矿山商行,全换成了军票。
可是,他们这些商人研究过煌汉的政策,没有功勋,在煌汉的税率有点高。并且,一旦有什么罪名,就会变得很惨。
他们擅长的是经商,擅长的钻营,可现在,却逼着他们从头开始,做个好人,做个好商人,这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么?
更无语的是,煌汉的商业资源大多被他们自己人给控制了,他们只能捡些残羹剩饭,这怎么能行!
“王大人,这是我们绵州、潼川六十三家商户的请求,请王大人斟酌一二。”王胜宝十分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
王闿运接过一看。
好家伙,这是来献投名状来了。
原来,这六十三家商户将他们三分之二的军票和拿了出来,要求入股煌汉的华夏银行,以及制盐、冶炼等百工行业,甚至,要求他们的子弟参军、入学、入仕。
王摩杀性太重,威名太甚,对邱家的处置确实有点吓住他们了,所以,他们才迂回来找其他关系,请托到了王闿运这里。
这是机遇,也是挑战,所以,几经斟酌,秘书监才会将王胜宝引荐到王闿运这里来。甚至,他们还有人重金去求了王家的几位主事。包括老太公、太夫人、芙蓉等。
“王大人,天下王家是一家。这天下鼎革,我们商人也得下注。那大清朝廷鞭长莫及,对我等也是苛刻之极,若是有可能,我们当然不会选择他们。我挑来挑去,煌汉所作所为深得我心。甚至专门在太学和六部里设立了商学和管理商人的商业部……”
王胜宝的眼睛里闪动着智慧的光芒,手舞足蹈的说:“而且,煌汉商业的种种模式,无论是银行,还是百工,还是税率,可以说,让我大开眼界。我知道,我们商人的春天来了,再不下注,我们会后悔几辈子。所以,我才主动找上门来。”
这是当然,那些制度都是王摩参照后世的一些的,做出的强制性规定。一开始可能有些不适应,但一运转开来,就显示了强劲的生命力和战斗力。
比如质量管理体系管控质量,比如填鸭式教育培养人才,比如流水线式标准化生产,比如撤销关卡,只征收营业税和增值税少数几种税种等等……
一个成功的商人,在眼光、阅历、智慧等各方面自然不会差,他们对某些东西是最敏感的,不然,他们自己就会失败。所以,王胜宝他们怕的不是煌汉没收他们的家产,怕的是煌汉不给他们机会。不然,那些军票在他们手上,真的只能是废纸。
戊戌变法为什么要变法,就是有人想要挣脱一些枷锁,从满人朝廷的手里要权。
辛亥革命为什么要革命,就是觉醒了的某些阶层要从旧势力的手上要权。甚至连后面的社会主义变革也是这样。
满人欺压他们反满人,革命党欺负他们他们反革命党,洋人欺压他们他们就欺压洋人。
而这个他们,就是旧的官绅阶级。
但他们自己也在不停的学习和进步,分化和蜕变。王胜宝他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老夫人,天下王家是一家。说起来,我看过族谱,我们绵州王和你们黑水王,绝对是亲戚。”一个非常富态端正的妇人拉着王张氏,十分亲热的说道。
王张氏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话题完全被她给引导了,说的是喜笑颜开。
“是啊,就王摩那个臭小子,一点也不知道体恤族人。还让他弟弟也去武学进修,一天到晚的跟着那些个半大小子在军队里厮混。我王家书香门第,富贵传家,这成何体统。”王张氏被说动了心思,“姐姐,这事儿妹妹做主,妹妹待会儿就去找人给你说项去。”
“我就不信他们真不卖我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