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必须有所选择,有所取舍,有所主次。华夏的三观未必全对,非华夏的三观未必全错。我们可以互补,但是,主次必须分明。”
“有助于华夏之道的一切事务,是主。有违于华夏之道的一切事务,是次。主中有主,次中有次。我称之为《矛盾论》。”
“同样的道理,这做官,做老师,什么是本分,什么是主,什么是次?你们做老师,是来传道授业解惑的,不是只是给学生灌输一种绝对正确的理念。你们培养他们,是为了维护我们华夏大道的,不是为了培养一堆汉奸卖国贼的。你们做官,就是为了服务华夏百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们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该你们站出来冲上去的时候,你们缩卵了,这就是罪!”
“神仙,就是为了护佑一方,协理天地人伦,引人向善。否则,这神就是恶神,就是伪神。这样的神,该不该杀?”
“佛,同样如此。像达摩、济公、玄奘这类苦行引人向善的大师就好佛子,收人香火,不事生产,蛊惑人心,搅乱人伦,淫辱妇女的贼和尚,那就是坏佛子。该不该灭?”
“秦桧、岳飞等等,作为他们的子孙,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宗族父母么?譬如,降生异族,金日磾(jinmìdī)、哥舒翰等人,他们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么?当然不能!可为了大义,为了大业,他们都能选择真正的忠义。”
“说什么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我只记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煌汉是政府,不是朝廷,从我以下,任何人都得奉公守法,恪尽职守,知行合一,积极进取。如有阻大业,违法犯罪之徒,莫问身份,莫问权势,莫问亲疏,统统论罪。”
“我王摩在此与诸位立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你们的功劳,我不会亏待半分,你们的罪过,我也不会容忍半分。张泰,你是刑部尚书,负责维护刑法,这个就留给你,如果以后真有人犯在你手里,无需问我,看此文行事。”
说完了这些,王悼脸红扑扑的激动道:“**奶,你这事做差了。你这是让大家难做。我们王家做出的功绩,整个煌汉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们得到的东西,他们都认可。但现在,你试图插手的东西,是违背律法的事情。张大人正想找个有分量的人来杀鸡儆猴呢,难道先前叔公的事情你还没看明白么?您啊,就安心在家里享福,别去沾染这些事情了。你难道不知道,先前有几位族长想要给族里几个通奸的男女浸猪笼,都被张大人抓着重处了么?”
“王摩这个不孝子……我……”张氏咬牙切齿,“他糊涂啊!”
那三学开学的事情,她当时还在和王摩怄气,但也听说了相关的事情。听说当日,王摩旁征博引,说的那些鸿儒博学之士无话可说。
《矛盾论》《实践论》《气、理、心学辨析》等等文章,更是被列在了《汉魂报》上大加讨论,甚至成为三学必修课。
她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而骄傲,但她也为有这么一个儿子而头疼。以前那么襦慕一孩子,现在怎么就变得如此刻薄寡恩,甚至是无情了呢?她接受不了这种变化。
便是如今的举动,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她还是这么做了。为的是自己的面子。为的是给其他人证明,她张氏,在这个家,还有威严。
可现在,这字贴上说什么,杀神杀佛杀祖先,博树被夷为平地,大佛寺也被改为圣堂,那道观佛庙,神社宗庙等等都在商讨规划。
难不成,这傻儿子当真要与天下人为敌不成?
他糊涂啊!
“**奶,您别怪我多嘴。三从四德你忘了么?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那些个糊涂虫胡说八道,非要把从解释为顺从,可这从是辅佐的意思啊。**奶,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您难道还想拖咱们的后腿么?公是公,私是私,可不能混为一谈。我们干的可是破家兴国的大事啊!”王悼捏着拳头,一字一句的规劝道,眼中竟然浮现着杀气。
这个**奶,真的是有些糊涂了。就像小叔说的,人都有认知障碍,所谓心眼长,见识短。**奶也只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家长里短的操持几百人的家业她擅长,可是,几百万人的事儿她是真不拿手。
放在其他人那也是这样,所以,才要学习。可很明显,**奶现在压根就没有这种正确的认识。
“**奶,老太公说了,让你跟着芙蓉姑娘去女学进学一段时间。免得误交匪人,被旁人所乘。不然,我只有请老太公出面,执行家法,否则,上了刑场,整个王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张氏一张脸惨白,骇的倒退几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就好像霜打了茄子似得,委顿了下去。她用双手蒙住脸,让她和那些小丫头去女学进学,这……可是,她能违背老太公的意思么?
再说,她上法场?这到底是谁的意思?张泰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有些万念俱灰。
“那些人请托上门,必然是有所求。**奶你想想,当初我们在黑水那么惨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这穷在闹事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他们这些个白眼狼,无事不登三宝殿。也就**奶你一门心的和府主怄气才会被他们寻着机会。你放心,这行贿未遂,教唆挑拨的罪名少不了他们的。以**奶的英明,肯定能想明白这些。侄孙我先告退了。”
王悼走了好久,张氏才回过神来,她隐约觉得,自己是真的错了。
罢了罢了,难不成,还能真让他们难做不成?儿子菩萨心肠,金刚手段,那孔夫子还讲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呢。
管理家族内务的时候,张氏就知道,善良不是软弱,更不是只有忍耐一种途径。赏罚要明,否则,谁也不会服。她只是觉得有些许委屈。
儿大不由娘啊……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跟着一干女眷前去阆中的女学进学,随行的,还有她的贴身护卫,包括刚刚参加完武林大会的林黑儿和朱红灯和青城峨眉的几名女子,以及红遍了半边天的芙蓉。
一路上,打扮的莺莺燕燕的小姑娘们都蹦蹦跳跳的朝着女学行去,但张氏很惊奇的发现,不少很明显上了年纪的妇人也在朝那里走,不少人还挺着大肚子。这些人抛头露面的,都没人管?
奇了怪了,她不过一段时间没出来,怎么这阆中还变天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