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烈酒虽然烧喉,但许多人,喜欢的便是它烧喉的感觉。
除了开始简单的一句话,随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二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你一碗我一碗的喝着,不知不觉,酒已经搬上来好几坛,而二人,却丝毫没有醉意,反倒有越喝越精神的感觉。
“东西到手了?”又一次坛底空空,那后来人淡然道,似乎,他问的问题,与他无关一样。
“我欠他的人情,从此一笔勾销!”酒客没有答话,直接丢出一枚物事道。
“这就是凤佩?公主真的陨命了?”后来人似乎没听到酒客的话一般,只是婆娑着手中的物事道。那是一件璀璨生光的玉佩,即便此刻店中光线有些昏暗,却已经隐藏不住它优美的姿态,它便如一只**的凤凰,展翅欲飞。
酒客同样没有答话,只是闷声喝酒,当最后一碗酒干尽,他重重的将酒碗搁在桌上,仿佛发泄心底的怒气一般,随即,便悍然起身,准备离去。
“莫兄这就想走了?”将凤佩收入怀中,后来人神色诡异的笑道。
“怎么?莫非,阁下还想领教莫某手中之剑?”酒客闻声停住了脚步,语气森冷道,手中剑随时准备出鞘。
“哈哈,久闻鱼肠勇者之名,一直无缘见识,今日有缘相聚,何不?”后来人放下酒碗,站起身,淡笑道,随着他站起身子,斗笠上的黑纱微微荡漾了一下,一刹那的功夫,黑纱底下凌厉的目光,以及邪魅的脸庞一闪而逝。
“嗤!原本莫某还对你忌惮三分,如今看来,却是莫某高估了你了。鱼肠在我手中,自然不复勇者之名,而七星龙渊在你手,恐怕也不复诚信高洁之名。”酒客晒然摇头,原本紧握的剑柄瞬间放松下来,他知道身后那人的意思,无非,是想将他的命留下。
非但如此,他还知道,真正想要他命的,不是身后之人,而是此人身后站着的那人,也是他欠下人情之人。是以,踏入酒肆的一刻,他便已做好恶战一场的准备。只是,没想到,那边派来接洽的,会是同样掌控着十大名剑之一的吕布。
若是真正的厮杀,他自认自己不是吕布的对手,他所擅长的,是埋伏劫杀,而非面对面的冲撞。只是,当吕布真正露出獠牙之时,他却放松下来。因为,在他眼中,一个连自己所面临的危机都不知道的人,不值得他重视,而这,也正是他晒笑的原因。
“诚信高洁?”吕布摸了摸剑柄,神色无比复杂。最终,他莫名一叹,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否则,即便我今日不杀你,来日,也必将你斩于剑下。”
“哈哈,你已经引起他的猜忌,这次,若是放我离去,岂不是让他心中的梗,更加难以下咽?”吕布的反应没有超出酒客的预料,当即他便大笑道,同时,脚步毫不迟疑的往外走去,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二,再上两摊酒!”吕布本欲离去,但心中着实烦躁莫名,索性便又坐了回去,大声呼唤道。
“如今前线战事正酣,你却将我秘密调遣到这平静的洛阳城来,执行所谓的夺玉任务,还要杀掉一名几乎不差于我的高手!义父啊义父,你这是不信任我呢?还是将我当成了你手底下的狗?”
“你可知道,当日我背叛旧主丁原,改投你麾下,为的,便是建立一番丰功伟业,而不是向此刻这般,时时受人制肘,刻刻遭人猜忌!”
“一把七星龙渊,原本诚信高洁,而我,却是叛主之人,你将此剑予我,是在嘲讽我吗?”
喝着喝着,吕布心中的怨忿愈演愈烈,几乎烧毁他的理智。
其实,也难怪他会如此,自他弃丁原而改投董卓之后,着实对董卓忠心耿耿,努力拼搏之下,让西凉军威势大盛的同时,也成就了他天下第一猛士的威名。
若说初时,董卓对他还非常倚重,更收他为义子;那么,当他声明日盛之时,董卓对他,便只剩下猜忌和疑虑,这一点,从董卓妄图扶持女婿牛辅来对抗他,便可见一斑。
实际上,自群英会结束之后,董卓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现在的董卓,对他非但谈不上信任,反而是无所不在的戒备。世人皆道吕奉先乃董卓最器重的心腹,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个所谓的心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到过董卓一面了,即便,他们同在一处军营。
而更可气的是,如今战事刚起,身为第一猛士的他,却被调遣来洛阳执行夺取凤佩的计划。在他心中,无论这块凤佩对于董卓多么重要,董卓都不应该不声不响的将他调遣来此地,他先是战场上无敌的将军,然后,才是掌控七星龙渊的江湖人士。
“这块凤佩,究竟有什么意义?义父又如何知道,这块凤佩落入公主手中?莫非,灵帝的举动,都暴露在义父的眼中?如果这样的话,那义父就太可怕了!”愤恨的拿出凤佩,吕布好一阵端详,却想不出个所以然,突然间,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随即,他忍不住心中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