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按正当途径夺城,我城下的士兵会暴乱的。”赵范语无伦次地说。
“兵者,诡道也。我怀仁心,不忍双方的士兵在攻城战中伤亡,才用此策。再请赵先生想象当今桂阳的局势,你被软禁在城主府中;你手下的大将一个重伤晕厥一个瘫痪在床,而又有你新任命的三位上将安定城中局势,你说,士兵会起什么暴动?”我直视赵范的眼睛说。
“啊,阴谋啊,阴谋啊。”他才想起来我赵云周仓胡车儿是今天才出现在桂阳城中的,而他自己却不加防范考察,给予重权。
其实我在来桂阳城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么大的阴谋——打伤鲍隆陈应,让赵云周仓胡车儿掌权,致使在软禁赵范后城中士兵不会暴乱。不过看来我行事本身就会形成阴谋,没办法。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桂阳城都被你夺了,你还把我架着干什么。啊。”赵范不哀叫了,文弱瞻小的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狠劲。
“周仓胡车儿听令。”我说。
“在。”
“放开赵先生,去兵营及城门处安定桂阳士兵,并让我们的五千屯田兵到桂阳兵库中穿上甲胄拿上兵器,准备出兵攻去长沙、武陵、零陵三郡。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周仓胡车儿大声回应道。
“还有,把鲍隆和陈应抬到城主府来,说是赵城主关爱他们,想让他们在城主府中养伤。”
“是。”
“好,你们去吧。廖将军到门外把守吧,我有话要跟赵城主说。”我说。
“是。”
屋内是剩下我和赵范了,天色早已暗透了,但屋内却没来得及点灯,惨白的月光,照射在屋内弥漫着的柴草的烟雾(在城门放火后吹进来的)上,恍如仙境。
赵范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眉宇间还透露着稚气,但这个少年却不费一兵一卒在一天内夺得了他守卫发展多年的桂阳城,还信誓满满地说,要用三路出兵进攻三郡。那是三座郡城啊,不是普通的小县城。想来,不由一阵惭愧,又是一阵无奈,一阵苦涩。
“先生坐。”我指了指空着的客位,赵范也不说什么,坐下,然后我在他对面的客位上坐下。
直视着他交织着多种思绪的眼眸说:“先生以为寡人相比于刘表如何?”
“尊上的才华远超年少时期仅凭一纸诏书拿下整个荆州的刘表,而如今的刘表却越老越固步自封不思进取了。”赵范淡淡说道。
“那先生认为寡人会夺取你桂阳城主的位置吗?”
“以尊上以五千屯田兵谋取江南四郡的魄力,想来志在天下。如果赵某效忠于尊上,尊上大概还是会把桂阳城主的位置还给我的。”语气中带着淡然的无奈。
“那先生怎么打算?”
“尊上的才华品性十倍于刘表,如果赵某人还是一身白衣,必然会效死力的。然而赵某和刚逝世的家兄承蒙主公照顾多年,有幸多读了几句孔孟圣贤书,贤臣不侍二主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先生是不是把贤臣不侍二主的意思搞错了。”我笑着回答赵范。
“怎么可能?”赵范惊异地说。
“贤臣不是二主的意思是谋臣不在同一时刻为两位主公出谋划策,批驳的是两面三刀食人栗而为他人谋的小人。而如今先生的处境,已被俘,无法再为刘表效力,怎么会侍奉二主呢?”
“怎,怎么能这样说。”
“况且,先生是否敢相信,不出三年,刘表必亡于寡人之手。人生如同落叶在空中飘零般短暂,又何必让它了无痕迹地落下呢?我顿了顿,“好了,天色不早了,赵先生今晚还要多准备几处客房呢。”然后对门外的廖化喊道:“廖化将军,”廖化打开门站在门口,“让赵先生带着你去准备几间客房吧。”也不等赵范说什么,就摆摆手叫廖化把赵范带走了。
站在屋外的槛台上,仰望星空,璀璨的繁星雕刻出俊俏的罗盘,突然想起了穿越前被污染的看不见星光的夜空,城主府下的桂阳人家的灯火都还亮着,天空的中群星也闪烁着给我陪伴。只是蓦然间眼眶便湿润了,一种抑郁萦绕在心头,那便是寂寞的感觉吧。
身后渐渐传来了喧嚣声,我回头看,一个裹着素服的女人快步走近,躬身行礼。廖化和赵范紧跟着她身后,想出手拦住她,被她挣脱了。
“民女冒昧失礼打扰,但夫君新亡,不忍待客,还请大人到他处留宿。”樊氏发出袅袅而决绝的话语。她身作丧服,隆冬时较厚的棉衣遮住了傲人的身材,瓜子脸上的嘴唇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平滑如镜的眼睛里藏不住温柔与贤惠。
樊氏,赵范兄妻,25岁,正值女人最美的年华,演义中被牵连到赵范等人对赵云的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