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要去这群“花木兰”的集体寝室视查一下。于是,这日临下班时,他让人把夏花与祝橘叫来。
这两个女孩站在一起,如果谁见了一定觉得很逗。夏花是婷婷玉立,笑口常开,热情奔放;而祝橘呢,粉嫩赛藕,面似玩童,腼腆含蓄。真个一朵是夏天绽放的夏花,一只是秋天盛结的金橘。
肖玉看完一个病人后,正于办公室等着呢,见她俩来了,便笑着问道:“快下班了,趁这会儿没什么事情,你俩陪我去一趟你们的集体宿舍。”
一听肖医生要去她们住的地方,两个女孩不自觉得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夏花反应快:“肖大夫,女生宿舍男人是不能轻易参观的。”
“所以叫你们来呀,但我向你们保证。”肖玉说到此,举右手做了个双指并拢的手式:“我是有战略目地的,不是轻易参观。”
见肖玉很认真的样子,不象是在开玩笑,二女点头同意。于是乎,仨人一起走出办公室,自医院的后门出去,朝后跨院,这群“花木兰”的寝室而来。
这所医院,当时在改建时,肖玉便把它分作为前后两部分。前面是院区,而后面便是住人的后跨院,由一面青砖绿瓦的院墙隔开。
因事先李大姐有告诉过他,云南妇女战地服务团会派来护士支援他们。所以,为了这群“云南花木兰”的到来,他特意让工匠们在后跨院的西头开辟出一片场地,盖了一间能容纳二十人居住的护士宿舍,子滢后来也要求跟她们一块,说是不搞特殊化。
当然,医院里别的员工,都是当地人,比如说查猛,他和她姐查曼云都回自己家,是每天按时上下班。
而肖家祠堂与那件留下来的佛堂,是在东面,和护士宿舍正对着,中间被花园分开,成了东西两半,即显幽雅宁静,又互不干扰。
自这群天真烂漫的“花木兰”住进后跨院的集体宿舍,他就再也没进来过,可以说,这座后跨院成了娘子军的天下,他一个大男人哪能轻易的闯入。
穿过月亮门,走进后跨院,肖玉便闻见一股扑鼻的清香:“这里种得什么花?”他不禁问道。
“是院子里的一棵槐树开花啦,你瞧。”祝橘面团儿的粉脸笑笑的,朝院偏西的方向一指,而院子的东头也同样有一棵,缀满洁白小花的枝头垂垂挂挂,向着屋顶和天井舒服地伸展开去,给这略显清冷的小跨院增添了几份温馨。
当然,下班后,此地可就是这群“花木兰”的天下了,虽谈不上有多热闹,但绝对是其乐融融。
“肖玉。”正当他们准备绕过那棵大槐树,朝护士寝室走去时,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喊。
这冷不叮的一声,把两位姑娘吓了一大跳,这个院子里,除了她们女护士,再没见过其它人。
而肖玉回头一看,见东头的那棵槐树下,正站着多日不见的肖氏,她的一头一肩都洒着点点的白花,看去形容更加的枯槁,脸色堪与槐花相媲。
“婶娘。”肖玉转身走过去:“这些日子忙医院,都没能顾得上来看您,侄儿真是过意不去。”他说这话可是真诚的,不管与肖氏怎样的隔膜,但医院能这么快建起来,当属她第一等功劳了。
“子滢都对我说了,你不是也让子滢每天过来看视我吗?这就足够了,我老了,不行了,肖家就全靠你了。”肖氏其实也不过中年,但给人的感觉似乎已风烛残年。
“婶娘,你的精神看上去不大好啊,要不要我给你看一看。”肖玉不禁道。其实从第一眼见到肖氏,他就有这种压抑的感觉,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肖家的情况,自后肖毅雄告诉了他,他才对肖氏有了另一种的理解。
肖氏闻言默默摇了摇头,那样子好象是细长的脖颈被风吹动,凋零而落寞。她冲肖玉摆了摆手,然后慢慢转过身,自顾自的朝佛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