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高怀疑他看见的真是女性，又重复问过，周刚仍然作了肯定的答复。

警察请他在询问笔录上按了手印，又把病历抄走了。

此时，市内全部警察均已出动，所有通往市外的道路上重重设卡。一切外行车辆和行人都遇到了头戴钢盔，手持武器的警察盘查。整个雪城被封锁得水泄不通。

当夜，几乎所有雪城人都知道了大西矿发生了特大恶性案件。歹徒携枪在逃。于是家家闭户，城空四巷，人心惶惶。

雪城的枪声，果然惊动了省里，一道道催促尽快破案的指令蜂拥而来。12月28日22时50分，两辆4500吉普车载着省厅专家组一行10人向400公里外的雪城驶去。带队领导省警察厅副厅长谷河。刑侦处处长卢恒。刑技专家刘长松。大案科科长栾河海。其余人员不用表述，他们只是给这几个专家拎包和开车的。谷河不是专家，但他是省领导，是来负责协调工作的。

12月29日早7时许，经过8个多小时的颠簸，省厅工作终于抵达雪城，一路风尘仆仆。因为，从省城冰城到雪城的路实在是不太好。如果不是这4500越野能力强，他们还得晚到1个多小时。

筋疲力尽的10个人下了车，第一件儿就是填饱肚子。

进入案发现场的北楼，省厅刑技专家刘长松就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大的现场。尸横遍地，弹痕累累，粗估一下需要提取的物证最少要两千件以上，他只带来两个人，都是他的学生。他马上意识到，此次勘查经历对他一生都将是重要的。

“真不愧是‘匪城’啊！”刘长松慨叹道。

“难题来了，大教授，你来解释吧！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死的。来个先后。”说栾河海。栾河海是青山省警察厅大案科科长。这个职务，非常有意思，花钱买官的人从来没人买这个官干，压力大，不讨好，没真本事，是干不了这个官的。

栾河海本是油城主管刑侦工作的市局副局长，破过几起特别有名的大案要案。1994。03。02连环杀手案，罪犯赵启连续杀害12人；1993年，刘德飞连续强奸杀人8人案。两起案件让他在在青山省警界名声鹊起。所以，被赵青山厅长直接从油城调到省警察厅，栾河海本身不愿意去，赵青山脸一黑，说：“目光短潜，这个地方才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才能把你炼出火眼金睛。”栾河海无可奈何地来到省厅这个大案科，真是炼人的地方，一天消停日子别想过啊，经手的全是最少死两人以上的疑难案件，因为一般案件各地自己就能处理，只有这样艰难的案子，才轮到他这个省里领导亲自上阵。

12月29日8时19分，刘长松对现场的动态勘查工作正式进行。刘长松带领他的助手们，连同雪城的同行在保卫科会议室门前开始操作。刘长松首先跪下，看门，用放大镜一寸一寸的耐心观察。接着看地前进，一米一米地前进。查到脚印便用粉笔划出，以脸分覆盖。弹壳拾在盘子里。

整个过程由照相详细记录。

屋内气温达到零下32度，寒冷彻骨。玻璃破了，救火时又灌进水来，迅速结冰，使这里成为一座冰窖。勘查人员伸手出来都困难，指尖麻木得已无知觉。这是一个十分细致的工作，不允许有丝毫误差，而几处现场里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到处是痕迹，除去验尸，粗估计一下完成全部项目要几天几夜。

很多参战民警都在唉声叹气，不是因为工作艰难，而是因为死的太惨了。

刘长松尽量让自己平静，他不想让任何事情，影响他的工作思路。

这是一个巨大的现场，无论从人数上，现场的面积上，血迹、弹痕、足迹、毛发、弹壳等数量上都是十分罕见的数字。这些痕迹物证没有一个不是需要细究的。如果，弄差了一件，错失了一个细节，他都无法向十三个亡灵交待。

现场是侦查工作的基础，尽管指挥部成员们心急如焚，也不是要耐心等待检验结果逐项报来。

卢恒把马志高叫到身边，询问他对案件的初步看法，也就是第一直觉。

“这类案件通常是里应外和，我见过周刚了，虽然他幸存下来，但是我感觉他没有参与。”马志高。

卢恒说：“有什么依据吗？”

马志高说：“周刚一定不是他们的核心成员，这些人下手这么恨，他们会放过他吗？”

卢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