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注侯,老夫以为,发生这样的事还是交给颖阴令来处理的好,您身居高位,为此等小事大动干戈,岂不是自降了身份。”陈寔笑呵呵的说道,脸色红润的样子丝毫看不出这已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陈寔说的话在当时来讲是很有道理的,楚飞也好,他陈寔也好,都是身居高位的人,而徐庶呢?一寒门之士而已,为了一个寒门之子闹得如此大,还亲自上手打人,这是十分有失身份的,而且陈寔虽然素有德名,但是也是受着老观念的影响着。
基于这个时代,虽然汉取秦而代之,彻底的终结了奴隶制的社会,但是汉上下传承数百年以来,百姓虽然脱离了奴隶的贱名,但是在大的门阀世家眼里,底层的人依然是猪狗不如的,是和自己永远无法相提并论的。
陈寔并不是个可恶的人,但家族的身份观念在那里放着呢,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就根本不能继续坐在家主的位置上,而且也不能体现出他身份的特质来,这就是封建社会,一个以身份地位说事儿的时代。
“陈太丘此言差矣,我的出身想必您老也知道吧,连山贼我都做过,在某些程度上我还不如这些寒门之人呢,如今的天下,就是这种恶徒太多,弄的百姓连生活都过不下去,难道我们就坐视不理吗?你是人,我是人,他们也是人,为什么人就要分高低呢?”楚飞的声音不大,但却字字诛心,这种言论在这个时代里是不可能出现的,这简直就是与世家为敌的言论,是与整个时代为敌的言论。
这些话一出,陈寔怔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周遭的百姓们多有没有反应过来的,但是那徐庶却是听的激动不已,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满眼的激动之色。
“句注侯高见,是老朽寡闻了,这恶徒但凭句注侯处置可好?”陈寔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以陈寔的地位,关于楚飞在洛阳的行事风格还是有耳闻的,而且此次楚飞到颖阴来是代表着皇帝来的,他陈寔也没有胆子硬去对抗,如果强行去保自己的这个族人,最后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还不如先做个顺水人情,陈宣嘛,不过一庶出子弟而已,死则死矣。
其实还有另一点,就是陈寔很喜欢楚飞的性格,楚飞的行事风格以及楚飞的想法,这对于沉冗的大汉来说没准将会是一剂新鲜的血液,对于大汉统治下弊端,陈寔这种历经几朝的老家伙看的是太清楚了,当年的党锢之祸以后他便隐与山野间,不是不愿出山,而是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楚飞的出现却让老人家看到了一些新的东西,对于洛阳发生过的什么,他陈寔可是一清二楚,所以本也打着想见见这位新晋红人的想法的,只是没想到是这么见的。
对于陈寔的让步,楚飞也是没想到,本以为以这老家伙陈家家主的身份会和自己强硬一番,结果却成了这样,楚飞也乐得接受这人情。
“多谢陈太丘,来人,将那恶徒带下去。”楚飞对陈寔鞠了一躬,马上说道。这一躬鞠的并不费劲,也不是让步的意思,对于陈寔的身份,就是磕个头都不为过。
“如此,不知老夫可有荣幸邀句注侯寒舍一聚?”陈寔见楚飞如此会做事,欣然说道。
楚飞闻听忙道:“那楚飞可就要叨扰陈太丘了。”
“何来叨扰只说,能邀得句注侯是我陈家的荣幸。”陈寔大笑了起来。
在陈寔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童子模样的孩子,看年纪估计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从来到这里就一直用一种很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楚飞,楚飞也不是没看见,只不过没好直接问,现在得空了才问道:“陈太丘,不知这位是……”
因为见陈寔一直手挽着那童子,楚飞问话也是很小心的,能看的出这孩子绝对不一般。
陈寔听楚飞问起这孩子,脸上马上荡漾起十分骄傲的神色笑着说道:“这是老夫的孙儿,名群。”
陈群?日后曹魏的数一数二的人物?原来还是个这么大点的孩子啊,楚飞再不知道历史,也知道陈群的九品中正制是历史上朝官制度的一次重要改革,而且陈群其人不似那些三国牛人们那么有名气,这人似乎做人也很低调,与人为善。
“此子日后必成大器。”楚飞笑眯眯的说道,这本是句恭维话,不过在他这里,绝对是一种预言。
“承句注侯吉言。”陈寔说道,说完后就请楚飞移步到陈家做客,至于那个已经昏迷的陈宣已经不在他眼里了,或者说,这陈宣可以开出陈家祖籍了。
楚飞自然乐得去陈家做个客,至于徐庶,他特意安排王二来处理这事,对于王二来说这都是些小事而已,而且经此一事,估计没人敢来找徐家的麻烦,这是很简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