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操迟迟不拿主意,密切关注着瑕丘、曲阜一线的局势展,显得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这让段纶腹谤不止,暗自嘲讽叔父老了,有些不中用了。
就在这天晚上,彭城郡丞崔德本的密信送达到了段文操的手上。
看完书信,段文操暗叫侥幸,幸好自己慎重,没有在一怒之下仓促派出军队,否则可能有大麻烦。
崔德本在密信中详细述说了这伙徐州贼在通济渠两岸的恶行,其中最让段文操和段纶震惊的是,重兵船队被劫,永城鹰扬府四个团全军覆没,鹰扬郎将费淮阵亡,鹰击郎将王扬失踪,而董纯和梁德重的反应也算快速,调用十几个团围追堵截,但贼人成功跳出包围,并且大摇大摆地由彭城城下渡河而去。董纯一世英名付诸流水,更严重的是,他的政治对手们会借此机会蜂拥而上,董纯的官职肯定保不住,甚至会被赶出军队,剥夺军权。
段文操暗自惊骇。段纶更是脸色铁青,久久不语。
叔侄二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掠过一个念头,徐州贼的背后有“黑手”,而这个黑手肯定来自东都,且徐州有人默契“配合”徐州贼的烧杀掳掠,最终把董纯掀翻在地,给了朝堂上的陇西系以沉重一击。
好厉害的手段,到底是谁想掀翻董纯?掀翻董纯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打击陇西系,肯定还有更大的目标,那么目标是什么?当前朝堂最激烈的矛盾就是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矛盾,而东征就是改革派起和推动的,保守派强烈反对,为此皇帝和中枢已经撤换和罢免了不少大权贵。
难道徐州贼背后的“黑手”是想阻止东征?
段文操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掀翻董纯可能是个“障眼法”,真正的目标十有八九就是自己。
自己一旦没能稳住鲁郡,导致整个齐鲁地区陷入混乱,继而影响到东征的准备工作和东莱水师的渡海作战,那么东征必然要延迟,而远东作战因为季节气候等原因,攻击时间最多只有半年,初夏进攻,深秋停战,假若攻击时间推迟过长,攻击时间不够,那么今年的东征计划只有停止,等待来年再战。
但这个“障眼法”的破绽也很明显,那就是以徐州贼之实力,竟在徐州官军的围追堵截下跳出了包围圈,并且大摇大摆地从彭城城下渡河而走,这就匪夷所思,经不起推敲了。董纯、梁德重虽然都是关陇人,都是保守派势力的成员,但不一定知道这个阴谋并且给予配合,他们可能也是这个阴谋的牺牲品,给徐州贼以配合的肯定另有其人。不过猜测这些东西已没有意义,徐州贼已经占据蒙山,已经赢得了先机,且冬天已经来了,当前不论以齐鲁军队的力量还是以徐州军队的实力,未来几个月内都无力杀进蒙山剿杀贼人,所以现在最为迫切的事,便是把徐州贼包围在蒙山,阻止他们下山烧杀掳掠混乱齐鲁局势。
只要齐鲁局势稳定,东征能如期开始,那么这个阴谋也就失败了。
“叔父,计将何出?”段纶看到段文操沉思不语,忍不住问了一句。
段文操半晌不言,忽然,他开口问道,“我们包围了蒙山,困住了贼人,是不是就能挫败对手的阴谋?”
“这需要一个前提。”段纶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齐鲁没人暗中配合徐州贼,那么我们必能将贼人困在蒙山。”
话音未落,段文操马上想到了张须陀,顿觉惊凛。
“叔父,琅琊郡的太守可是姓窦。”
段纶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最后一句话,更是让段文操脸色大变,山雨欲来风满楼,齐鲁的天当真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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