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等人至此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场兵变不是单纯的针对圣主和朝堂上的改革派,还牵扯到了复杂的皇统之争。而齐王表面上是“求助”于李风云,实际上则是把李风云当作了棋子,让李风云冲到东都兵变的最前线,与兵变者一起,与圣主打个两败俱伤,如此渔翁得利,进退无忧。若形势好,圣主和改革派一败涂地,则齐王顺势而起,就此夺得皇统,反之,则弃车保帅,高举平叛大旗,建下剿贼功勋,还能讨得圣主欢心,可谓一举多得。
这里就有个关键问题,李风云参加兵变,难道就能阻止以李子雄为的兵变者在兵变之初高举齐王大旗,把齐王“拖下水”?
李风云的回答非常肯定,某西进中原,劫掠通济渠,威逼京畿,必将改变东都乃至整个中原局势,必将打乱兵变者的既定谋划,一旦形势对兵变者越来越不利,比如消息泄露,圣主提前动“反击”,兵变者无奈之下必然催促起事,这种情况下他们对某这个兵变主力大军的统帅必定有所倚重,必然会在决策上给某一定的话语权,如此某便可坚决反对高举齐王之大旗,想方设法给齐王赢得足够的坐山观虎斗的时间,从而帮助其作出正确决策。
“这场兵变必将以大败而告终。”邴元真心思敏锐,当即推演出了东都兵变的结果。
兵变者缺少了齐王这杆“大旗”,又多了李风云这个“变数”,可想而知最后结局是什么,但问题是,兵变者明明知道胜算渺茫,也不得不铤而走险,因为齐王获悉了兵变的秘密,消息随时会泄露或者已经泄露,不兵变也是死,而李风云又蓄意改变了局势,给了兵变者以希望,把兵变进行下去反而有一线生机,于是他们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翟让、单雄信和王儒信也都推演出了相同结果,大家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情绪十分低沉。
李风云知道他们的来意,也知道他们担心什么,所以也不为难他们,主动开口了,“某信守承诺,不论你们作出何等决策,某都会支持你们。”
翟让一咬牙,断然说道,“瓦岗人不能参加这场兵变。一旦东都报复起来,手段非常残忍,他们不仅会杀死瓦岗人,还有杀死不计其数的河南人。这是有先例的,当年汉王杨谅叛乱,河北和代晋不知死了多少无辜,大家想必还记忆犹新。”
翟让的话一出口,单雄信、邴元真和王儒信顿时紧张起来,毕竟当初要进联盟的是瓦岗人,而这段时间瓦岗人在联盟的庇护下不但衣食无忧,还有所壮大,现在联盟到了关键时刻,瓦岗人见势不妙,抽腿走人,于情于理都不厚道,李风云若是一气之下雷霆震怒也情有可原。
李风云却是心平气和,微微一笑,“某支持你们的决策。虽然对联盟来说,你们的离开是个难以弥补的损失,但相比河南人的生死存亡,联盟这点损失实在微不足道。你们的决策是正确的,而且某还要告诫你们,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若有河南人游说、怂恿和诱骗你们参加兵变,你们务必严守立场,坚决拒绝。”
翟让等人暗自吁了口气,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但并未放松对李风云的警惕。以李风云的实力,若想一口吃掉瓦岗军,太容易了,所以只要瓦岗军一日没有脱离联盟,死亡的威胁就始终存在。
接下来双方的交谈就轻松多了,翟让等人一方面表示与李风云个人及联盟保持密切而友好的关系,一方面又向李风云做出保证,他们决不会泄露今日军议上的任何内容,将来即便兵变爆了,他们也会守口如瓶,实际上他们的确不能说,说出来等于承认自己是同谋,纯属找死。
翟让等人辞别李风云,回到营寨,惊讶地现孟海公竟然大驾光临,已在军帐里等候多时了。
孟海公焦虑不安,看到翟让等瓦岗领后,直接说明来意。他是河南人,他帐下将士大部分也是河南人,所以他不想参加这场兵变,但他比瓦岗人更了解李风云,也更畏惧李风云,担心这是个陷阱,自己如果因为脱离联盟而被李风云杀了,那就太冤屈了,因此他来说服瓦岗人,试图与瓦岗人一起脱离联盟。人多力量大,再说瓦岗人与李风云还有些旧交,若双方联手,脱离联盟的可能性必然大大增加。
“孟帅多虑了。”翟让安慰道,“事情远比你想像得简单。”
孟海公疑惑不解,拱手说道,“愿闻其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