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算?”李风云的语气变了,不再怀疑,却有些失落,“这与某的预想不一样。”停了一下,他又加重语气补充道,“完全不一样。”
李密心知肚明,知道李风云已经推断出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心里情不自禁地掠过一丝得意,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实力不行,就只能做鱼肉,只能任由宰割。
“某认为毫无区别。”李密摇摇手,淡然说道,“未来局势中,你我合则两利,分则与我无伤,而与你则是重伤,甚至是致命的重伤。”
李风云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密,揶揄道,“看来,某些人要狮子大开口了。”
“你误会了,某并无任何要挟之意。”李密再次摇手,神情严肃地说道,“你在齐郡战场上连战连败,连番失利,这是事实,虽然齐王有养寇自重之心,任你逃亡而走,但你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支撑不下去,这也是事实。”
李风云面沉如水,一言不。
“某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参加这场兵变的动机。”李密继续说道,“建昌公盲目自信,一方面想在兵变中举齐王之旗,另一方面又想利用你攻城拔寨,根本没看到他自己已是日暮西山的老廉颇,心有余而力不足,结果给我们带来了一系列的重大麻烦。如今兵变之机密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而你这个中土第一叛贼的加入,更会在未来的东都政局中给我们带来难以想象的诸多变数,而这些变数必将直接影响到兵变的成败。”
李风云的眉头皱了起来。有这么严重?自己带着联盟十万大军参加兵变,不但无助于兵变的成功,反而增大了兵变失败的机率?
“你现在拿什么养活这支军队?你为何匆匆忙忙渡过菏水?你为何要再一次杀向通济渠?”
李密知道李风云不会给自己答案,于脆自问自答了,“你缺衣少粮,养不活这支军队,所以你败退齐郡之后,立即调转方向,转战中原,再一次劫掠通济渠,但东都岂会给你第二次劫掠通济渠的机会?二次东征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圣主在离开东都之前为了确保通济渠的安全,特意加强了通济渠的卫戍力量,并且严令留守东都的军政官员,不惜一切代价保障通济渠的畅通,所以此次当你杀进中原,威胁到通济渠安全,影响到二次东征之成败时,必会遭到东都的倾力围剿。”
李风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李密这是什么意思?东都倾力围剿我,东都卫戍军主力都到了通济渠战场,对杨玄感动兵变后攻打东都岂不是更加有利?
“如果东都的大军出来了,与某激战于通济渠,对你们攻打东都必然有利。”李风云冷声说道,“但听你所言,似乎不赞同某攻打通济渠。”
李密惊讶地望着李风云,欲言又止。
李风云从李密惊讶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什么,突然灵光一闪,顿有所悟,“你们不打东都?”
“打东都?”李密吃惊地问道,“谁告诉你,我们要打东都?”
李风云的表情有些难看。他走进了一个误区,记忆的历史中,杨玄感在黎阳动兵变后便去打东都了,但杨玄感是仓促起兵,不是选择在时机最好的七月,而是在时机并不好的六月,也就是说,他打东都可能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而在杨玄感的原定计划中,要攻击目标未必就是东都。东都是中土政治中枢所在,重要性不言而喻,城池高大,防御坚固,易守难攻,对于兵变者来说,拿下它的难度太大,而更重要的是,中原是四战之地,拿下东都后能否守住?如果守不住,拿下东都又有什么意义?明知必败,还要逆天而行,岂不是找死?
李风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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