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云指挥联盟军队一面阻击从东都而来的费曜,一面向显仁宫起了猛烈攻击,围魏救赵,迫使李浑不得不放弃反攻甘洛,收缩防守。
双方连日激战,不断向战场增兵,战斗规模越来越大,战况越来越激烈,决战态势摆得很好看,但双方实际上都有心保存实力,谁也不愿在形势尚未明朗之前拼个你死我活,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伊阙战场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只要不是痴儿都能看出战场背后必定隐藏了无穷玄机。
中土的驿站系统在两代皇帝不遗余力的建设下,传递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高度,尤其在两京及其周边范围内,传递度更是惊人,而这两年中土都动了对外战争,非常时期驿站系统尤其是连接辽东和东都的驿站路线,在朝廷不计代价的投入下,传递能力更为强悍。
六月初四上午,距离杨玄感在黎阳动兵变仅仅一天时间,东都各大政治势力的“大佬”们无一例外都接到了来自黎阳的密报,虽然杨玄感在动兵变之前已经封锁了黎阳及其周边的所有驿站,但他封锁不了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内奸和暗探,更封锁不了四通八达的水6运输线,结果他初三在黎阳举兵,初四东都就知道了,接下来这一消息将在达的驿站系统的传送下,短短时间内传遍中土。
崔处直接到黎阳密报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崔赜。李风云的预测再一次应验,虽然这让崔氏对李风云更有信心,对李风云的暗实力有更高评估,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对自家前途的担心,对河北人乃至山东人在这次风暴中可能遭受的损失忧心忡忡。
“马上告之白。”崔赜沉默良久,抬手冲着崔处直摇晃了两下,“风暴已起,危机已至,局势已失控,我们有心无力,只能审时度势,顺势而为,请他务必小心谨慎。”
崔处直微微颔,想了一下,问道,“是否与白继续保持联系?”
崔赜断然摇手,“告诉他,断绝联系,维持默契。”
崔处直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们受困城中,若对城外一无所知,岂不难作决策?”
“我们既然被困,除了固守待援外,还能做甚?还需要什么决策?”崔赜自嘲一笑,“我们若能守住东都,保住越王,便能保住崔氏,反之,崔氏必遭重创,所以我们没有选择,守住东都保住越王就是我们的决策。”
崔处直不再坚持,马上转移话题,“是否告之莘公(郑元寿),让他有所准备?”
黎阳剧变,仅一河之隔的荥阳郑氏焉能不知?只是崔氏积极主动地告之郑氏,与沉默不语,产生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荥阳郑氏座落中原,三足鼎立时期它在地域上属于山东,统一后它在地缘上又与河洛毗邻,而在政治上它又与关中韦氏走得近,并以姻亲来加固彼此之间的盟友关系,大运河开通后荥阳郑氏又处在南北结合部,一定程度上给它带来了更多更大的权利,但与之相伴的却是政治风险的大大增加,所以荥阳郑氏在这场风暴中的立场实在是难以推断,如果考虑到山东人的利益,它要与崔氏共进退,如果顾及到河洛贵族集团,它就要给杨玄感以支持,如果从皇统争夺的角度来看,它就必须兼顾韦氏利益给关陇人以帮助,如果从荥阳郑氏本身立场来说,他必须维持大运河畅通,必须坚定支持圣主和东征,唯有如此他才能维持家族的权力和财富,如此复杂的利益纠葛,不要说外人眼花缭乱难以判断,就是荥阳郑氏自己也是瞻前顾后难做决断。
崔氏主动向郑氏告之黎阳剧变,等于是从山东人的利益出,有强烈的劝说荥阳郑氏服从山东整体利益的意愿,而郑氏迫于这种压力,在做出决策的时候必然有所兼顾,这对崔氏来说就是好事了,朋友总比陌路、总比敌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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