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深夜,在三百余里外的虎牢关,鼓号喧天,杀声如雷,冲天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韩世谔和顾觉指挥麾下将士如潮水一般冲进了关隘,而武贲郎将刘长恭在一队卫士的保护下,打马狂奔,仓惶而逃。他用尽了心思,做足了准备,却没有想到关键时刻被自己信任的部下出卖了,结果天险虎牢,匪夷所思的失陷了,一天都没有守住。
奉郇王杨庆之命支援虎牢的宗正丞杨恭道不幸被俘。杨恭道身份显赫,韩世谔和顾觉不敢怠慢,连夜派人将其羁押到杨玄感的行营。
半个时辰后,顾觉率军连夜起程,直杀六十里外的荥阳城,要打郇王杨庆一个措手不及,而韩世谔留守虎牢,并兼顾几十里外的洛口仓。
同样在深夜,在白马津口,联盟左路总管王薄乘船离开渡口,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联盟忠实执行了李子雄的命令,白马战场上的所有联盟军队于十七日午夜之前渡河北上。
白马山上,东郡太守独孤延寿喜形于色,在得知叛军已连夜渡河而走,白马之围已解后,当即带着一队人马呼啸下山,要连夜返回白马城。
与此同时,武贲郎将李善衡正带着大军迅速逼近白马城,距离东城门不过数里而已,近在咫尺。
这天晚上齐王与彭城留守、左骁卫将军董纯率军驻扎于灵昌城外,距离白马还有六十里路程。
十七日深夜,黎阳仓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各路义军将士还在拼命劫掠。
距离黎阳仓十几里外的黎阳城内也是灯火通明,人流熙攘,联盟还在紧张而有序的撤离当中。城内府署里,李子雄、陈瑞、韩曜、元务本等人在进行撤离前的最后一次军议。天亮后,李子雄就要随着联盟大军一起离开了,临行前,他再一次劝说元务本放弃黎阳,与其一起北上转战。元务本拒绝了,虽然杨玄感至今还没有给他答复,但他已做出决定,决心坚守黎阳,与黎阳共存亡。
在距离黎阳一百余里外的内黄,崔弘升和孙宣雅又打了一天。这一天崔弘升有了些进展,他把孙宣雅打到永济渠北岸去了,解了内黄城的围,并组织人手连夜疏浚河道。
深夜时分,崔弘升接到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不是来自黎阳,而是来自距离内黄城大约六七十里外的汤阴城。
汤阴县告急,今日有叛军突然从山中杀出,沿着荡水呼啸而至,包围了荡水南岸的汤阴城,攻陷了荡水北岸的姜里小城。下午申时之后,又有一股叛军从永济渠方向杀到汤阴,与之前包围汤阴的叛军联手攻城。汤阴守备力量薄弱,城池岌岌可危,旦夕难保。
崔弘升这才知道孙宣雅之所以退守永济渠北岸,原来是抽调兵力攻打汤阴城去了。只是如此一来,崔弘升马上便推断出了联盟攻打汤阴的目的,联盟为了确保本部军民的安全和掳掠所得,要在汤阴一线阻击武贲郎将陈棱,给联盟撤离到安全地区赢得足够时间。
“明公,陈棱今日到了赵郡。”崔九看到崔弘升俯身望着铺在案几上的地图,遂小声提醒道,“以最快行军速度测算,三日后,陈棱才能进入汲郡,兵临汤阴,而那时,李子雄已经带着联盟撤进林虑山了。”
崔弘升心领神会。崔九还是想打黎阳,还是想抢在齐王和陈棱之前拿到收复黎阳之功,但崔弘升不想,那是一滩浑水,不趟也罢。
六月十八,午夜,杨玄感和李风云亲临前线,身先士卒,督军猛攻黄道渠。
卫府军放弃南郭,武贲郎将费曜率军撤过黄道桥,并摧毁了黄道桥。
李风云喜极欲狂,当即命令投入联盟全部主力,猛攻南郭,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打开城门,冲进南郭,大肆劫掠。
杨玄感站在太阳门广场上,隔着五百余步宽的通济渠,望着大渠南岸上正在猛攻南郭城门的联盟军队,眼里掠过一丝浓浓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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