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井观天,夜郎自大,胡言乱语。“裴宣机冷笑道,“某在中枢都不知道阿柴虏反攻成功,你一个东逃西藏如丧家之犬般的反贼又从何得知土谷浑复国了?”
“弱国无外交,所有外交利益的获得都建立在国力上。”李风云并不理睬裴宣机的冷嘲热讽,继续说道,“虽然中土统一后国力蒸蒸日上,但今日中土在西北两条国防线同告失利,足以说明中土的国力正在急剧衰退中,这对东西两部突厥来说正是千载难逢的报仇机遇,不容错过。”
“伶牙俐-,好一张利嘴啊。”裴宣机望着侃侃而谈的李风云,摇头叹道,“很多年不见,你除了黑变白外,余者都长进了,性情更加的骄横,胆子也更加的大,野心也无边无际,尤其你这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某自叹不如,甘拜下风。”说到这里裴宣机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愤懑,冷声质问,“中土国力衰退?你从哪里看到衰退了?就因为东征战败阵亡了二十万将士?就因为西疆危机西北军步步后退?就因为杨玄感兵变,还有你们这些反贼为祸四方?”
李风云摇手,“国力是建立在政财军等诸多力量的集合上,缺一不可,其中'政'是核心的核心。政局平稳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国策正确。国策对则国兴,国策错则国亡。”
裴宣机哑口无言。李子雄手抚长髯,连连颌,深以为然。
“你质疑某家大人的外事策略?”裴宣机质问道,“难道在你看来,南北战争就要爆了?”
“当然。”李风云说道,“最多两年,南北大战必定爆。因为国策错误,形势迅恶化,虽然闻喜公亲赴西土,试图亡羊补牢,但困局已成,大势已不可逆转,人力已不可回天,中土在东西两部突厥的夹击之下,胜算很小,微乎其微,若想打赢这一战,唯有倾尽国力一战,然而……”李风云手指裴宣机,冷笑道,“中枢像你这样的狂妄自大之辈比比皆是,更有杨玄感斛斯政那等为一己私利不惜出卖中土的卖国贼,如何齐心协力一致对外?中枢尚且如此不堪,可以想像地方官府地方势力的状况有何等恶劣,大战一起,不战而逃献城投降卖国求荣者必定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这一战如何不败?”
裴宣机李子雄沉默不语,帐内气氛十分沉闷。
良久,裴宣机主动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此趟西行使命重大,必须完成,而完成使命的前提是,北疆这边的局势不但要稳定,还要给北虏以强大威慑,以便陷北虏于左右不能兼顾之窘境。考虑到形势的严峻性,某家大人临行前,奏请圣主,举荐齐王北上戍边,并主动承担了招抚叛贼之重任。”
此言一出,李子雄大喜过望。裴宣机透露中枢机密,可不是为了表明此行目的,而是正式承认和接受了李风云,并愿意与之商讨合作事宜。李子雄期待真相水落石出的一天已经很久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李风云面无表情,一言不。
裴宣机略略皱眉,问道,“你不愿回来?”
“某说了,某不是李平原。”
裴宣机嗤之以鼻,“这重要吗?”
李风云无语。这的确不重要,对裴宣机来说眼前这个人不论叫什么都毫无意义,他只认这个人,这就行了,目的达到了。
“某不是李平原。”李风云固执而坚定地说道。
裴宣机听懂了,脸色顿时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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