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霜一脸怜惜地摸了摸莫言冬精致却显得瘦峭的小脸,小心翼翼把她搀到座位上,自责道:“都怪姨,这些年都没来看你们。让你们过苦日子了。”
莫言冬吃力地摇了摇头,笑颜如玉,宽慰道:“没呢,秦姨。有哥哥照顾我,不苦。”
莫冷秋听到妹妹苍白而无力地辩解,默默低下了头,父亲死的时候,他才只有十岁,莫言冬更只有六岁。
父亲在世时,自家堂前宾客往来,车似流水马如龙。
可父亲这顶梁柱一倒,那真叫一个树倒猢狲散,那些平日里最是宠爱他们的叔叔伯伯别说雪中送炭了,没往这对兄妹伤口上撒几把盐已是天大的仁慈。
可能是天不收贱骨,两兄妹在全杭城人上层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竟硬生生撑了过来,虽说日子过的不算富贵,可也是温饱有余。
可惜,那从来都不曾看过人间半眼的贼老天就是喜欢捉弄那些不认命不服输的刺头,两年前,莫言冬查出患上了尿毒症,半月一次的换血加透析就像两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般压在了莫冷秋身上,不容他有一刻喘息。
在莫言冬的宽慰下,秦白霜脸色渐渐好转,吩咐刘汉风把船绳解了,老天爷也乐得助人为乐一把,湖面上刮起一阵东南风,乌篷小船慢悠悠地往湖中央飘荡而去。
莫冷秋一路收了几张渔网,收获满满一堆淡水鲜鱼。
三名女人欢呼雀跃地在船板上挑出几条肥腻鲜鱼,把其他的都放归湖泊,美其名曰,让你小子长肥点再下肚。
自然开膛破肚的脏活累活就落在了两名男子汉身上,一阵血腥场景后,秦白霜拎着两条肥嫩的西湖锦鲤招呼着两名丫头片子去了厨房,势必要好好显露一番厨艺。
刘汉风和莫冷秋两人则是收拾了下饭桌,摆上碗筷,那一瓶白酒泡好白虾,拌上油盐酱醋,简简单单一盆西湖醉虾上桌。
莫冷秋升起火炉子,烫好一壶绝对称得上价廉物美的会稽山老黄干。
莫冷秋往两人杯里注满整整一杯黄酒,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那边西湖醋鱼的上桌。
三名平常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在厨房里好一通忙活,总算秦白霜年少时做菜的底子还在,做出的西湖醋鱼倒也有模有样,另外还有一大盆用一条三斤重的大黑鱼做成的酸菜鱼,鲜香扑鼻,不禁令人口生津液,五指大动。
五人久别重逢,饭桌上三两杯酒下肚,自然话也开始多了。
秦白霜桃腮绯红,拉着饮酒后才有一丝血色的莫言冬,痴痴笑着,一脸爱怜,嘴里一直念叨着应该早点来找她的。
这场饭席从下午一点多吃到四点,宾客皆欢,三名花容月貌的女人皆是不胜酒力早早便是趴到在饭桌上,两人把她们扶回内舱后,借着酒兴继续喝着残酒。
直喝到星空半点,玄月挂垂。
收拾完残局,莫冷秋穿上那身黑色皮衣,回内舱看了眼还熟睡着的莫言冬,一脸温柔。
“要出门?”刘汉风吹着湖面冷风,醒了醒酒,犹大着舌头问道。
“嗯。有笔活要接。”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留下照顾她们吧。”
“你认为就这么点酒,三四个小时她们还没醒来?”刘汉风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