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坤点了点头,说道:“拿到了,全在我手中。”
 卢俊达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继续说道:“好……,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们,我……走后,你能帮……帮我照顾她们,我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罗少坤抬眼望了美妇一眼,又望了身后的卢梦娇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卢先生,我罗少坤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我……信你!可是……我女儿……梦娇……”卢俊达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卢俊达的意思,罗少坤自然明白,沉思了片刻,仍旧是眉头不展,很难回答卢俊达想要询问的问题。
 “咳咳!咳咳咳!!”卢俊达的身体忽然剧烈抽动起来,口中不停地往外溢血。
 罗少坤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病房内的警铃响起,卢梦娇将罗少坤拉扯开,母女俩一脸焦急地呼喊着什么,满脸的悲切,片刻之后,医院的护士和医师来了四五个,开始紧急抢救,仅仅只是十多分钟的时间,卢俊达便彻底的咽了气。
 罗少坤仿佛在那段时间彻底失聪,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卢俊达抢救无效死亡,暂时被送到了停尸间。
 卢俊达死后,也没有什么亲属前来安慰卢梦娇母女,更没有人前来送卢俊达最后一程。
 这些年,卢俊达周围的亲亲朋友恐怕都被借钱借怕了,甚至是有的人咒着他早死,在金钱面前,什么亲戚、朋友,通通都成了屁,谁也不会为别人家的无底洞掏一分钱。
 卢梦娇母女都是女流之辈,又没有什么好的挣钱路数,怎么能还清债务?
 罗少坤一直没有离开医院,陪在卢梦娇母女身边,却不知该怎么劝说她们,让她们别再伤心,罗少坤只能默默地陪在她们身边,毕竟他答应过卢俊达,照顾她们母女。
 卢梦娇和母亲商量,打算早点把卢俊达下葬,免得债主见卢俊达死掉了前来追债。
 于是,第二天,将卢俊达的尸体火化掉,接着便把卢俊达埋在了早已选好的一块公墓的墓地中。
 第二天中午,天色陡然大变,乌云遮住的天空,惊雷滚滚,秋雨连绵。
 雨水打在落叶上,更显得清冷肃静,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
 罗少坤第二次穿上笔挺的西服,站在墓地,为卢梦娇撑着雨伞,自己淋在雨中。
 “爸!你这一生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是你却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在你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压力,却从不带回家中,无论在外受到多大的委屈、遇到多大的困难,从不让我和妈妈担心!或许,你的离去,是一种解脱。我和妈妈会活得很好,我们不需要任何人怜悯、同情,我会坚强、勇敢地陪伴妈妈,你放心吧!”
 卢梦娇跪在泥泞中,雨水沿着低垂的发梢落在脸上和泪水融合,卢梦娇抹去脸上的水渍和泪水,同时也抹去了脸上的悲伤,露出坚强和决然的神情。
 梦娇的母亲淋在雨中,脸上却带着一抹温柔幸福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墓碑,甜美地笑道:“俊达,梦娇已经长大成人,我们的女儿,错不了!我跟你这一辈子,荣华富贵、风风雨雨,人生的酸甜苦辣,都已经尝遍,没什么可遗憾的,唯一的遗憾就是你走得太匆忙,连女儿的嫁妆都没好好的准备。”
 罗少坤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每当秋雨来临,他总会无端的伤感一阵子,或许正是因为他没有父母的缘故,此时见到卢梦娇母女为卢俊达送别,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他一直矗立在那里,犹如一个钉子,扎在那里,面无表情,仍由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
 秋雨浇灌了卢梦娇母女对卢俊达的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同时也让罗少坤变得更加沉默,心情更为沉重和复杂。
 罗少坤的奔驰停在墓地外的公路旁,送走了卢俊达之后,三个人沿着羊肠小道,回到了公路。
 罗少坤为卢梦娇拉开车门,正打算离去的时候,另外一辆宝马却停在了公路旁。
 “薛映蓉!你为我哥下葬,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一个肥胖的女人,浓妆艳抹,穿着一身艳丽的旗袍,从宝马上走了下来,朝着罗少坤的方向吼道。
 卢梦娇的母亲微微皱眉,冷笑了一声说道:“卢秀兰,你这是唱哪出?!你亲哥哥病倒在床上七八年,都不见你前来探望一次!人都死了,你还来干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哥哥就是被你这个骚狐狸给害死的!”卢秀兰一脸恶毒,扭动着肥硕的大屁股,向着卢梦娇的母亲走了过来,怒狠狠地说道:“你可别忘了,你们家可还欠我十几万呢!”
 “姑妈!”卢梦娇见母亲被人欺负、职责,站了出来,冲着肥胖的中年妇女卢秀兰说道:“当初你们是怎么发的家?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们现在经营的房产和生意,那可全都是我父亲资助你们的!别说是区区十几万,就算是向你们伸手要一千万,你们也应该给!”
 “卢梦娇!有你这么和姑妈说话的吗?!我可是看在你爸是我亲哥哥的份上,我才冒着大雨,过来想给你说个好婆家,好把欠下的外债还上!你可别跟你妈一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卢秀兰像泼妇般,横眉竖眼地瞪着卢梦娇,没有半分对痛失父亲的侄女丝毫的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