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仍在咳嗽着,没听到易言的话,鲁仁贾则闻言深深看了易言一眼。钱军一愣,上前鉴定片刻后,对易言点了点头:“易言先生果然眼力非凡!”语气中竟有几分佩服。
两人原本约定鉴定民国瓷器,这就对人的潜意识形成强烈的暗示和引导,如果此时拿出件工艺相近的物件,尤其是像民国本来就多出仿清瓷器,很容易会被误导而出错。
尤其是这件瓷器,钱军刚才检查时发现,这件瓷器应该是雍正早年的作品,还未达到巅峰时期可与明永乐,成化白釉瓷媲美的莹润无暇、致密洁白,若是没有注意到雍正时期的瓷器绘制风格从康熙时期的大人小景变成小人大景这点区别,很容易被打了眼。
“恭喜易言先生,鉴定正确。”
吴刚刚从喉咙中吐出来一个小小的废纸团,正大口地喘着气,闻言暮然瞪大了眼,冲上去抓住钱军的衣领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吴刚先生,请你自重!”钱军不悦地道,抬手想要把吴刚的手扯下来。却不料吴刚抓的很紧,一时竟然没能扯开。
“你说错了!是我赢了,一定是我赢了!哈哈,我要发达了。”吴刚双眼瞪得大大的,对钱军吼道。
随后又放开了钱军,对众人道:“你们说,是不是我赢了?我怎么可能输?”
“没有比完,胜负还没有揭晓呢,你急什么?”周围有人道。
“哼,只怕是他已经使出了杀手锏,必败无疑了。”骆淅似乎也看出了些苗头,从王小野身后站出来,噘了噘嘴道。
不料吴刚听完这句话陡然大怒,转头道:“谁说我输了,我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怎么可能败?”
他忽然又咧嘴哭喊道:“我真的输了!”
话音刚落瞬间又笑了起来:“我没输,刚才的那件雍正瓷器他都没有认出来,你说是不是?”
众人见他又哭又笑,也没人敢阻拦。
“这……这人不会是疯了吧?”骆淅吃惊地又躲到王小野身后去了。
王小野心中一喜,却皱着眉对吴刚道:“喂,老乌龟,别装疯卖傻,赌局还没结束,赶紧向下进行啊。”
他连喊了几声,吴刚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自己在那里嘟囔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易言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吴刚,摇摇头对王小野道:“别喊了,他恐怕是疯了。”
忽然吴刚瞪大了密布血丝的双眼,指着易言道:“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杀了你!”
说着从地上一跃而起,张着大嘴向易言直扑过来,竟然想要咬断易言的咽喉。
易言这时离吴刚极近,眼看就要被吴刚扑到,王小野来不及上前,和旁边的骆淅都是一声惊呼。
易言此时却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中,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在他的眼中,吴刚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慢吞吞地向自己扑过来,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
他轻轻向旁边一闪,吴刚便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又开始时哭时笑,却不起来了。
王小野惊讶地看着易言,刚才的那一下,连自己没有防备的话都很可能会吃亏,易言竟然这么轻松就躲过去了。要知道,易言虽然打架也还可以,但跟自己比起来,完全就是个书生啊。
易言却心中有些明了,这多半是《噎鸣心经》的功劳吧。
但此刻他没有时间多想,便对钱军道:“现在怎么办?”
钱军显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为难地道:“吴刚先生虽然疯了,但他的被委托人还在……鲁仁贾先生,请问您是否要继续这场比赛?”
鲁仁贾打了个哈哈道:“如今我的委托人疯了,还有什么可比的?而且我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只是少了一半而已。而且,看来也是没希望拿到了。”
他微微摇摇头,话锋一转,又对着易言笑道:“不过,我倒是想请易言先生替我掌掌眼。”说着从后面的人手中接过那瓷板屏风,递给了易言。
易言微微一笑,接到手中,片刻之后叹道:“绘工细腻,笔趣优雅,不见涟漪而仅以水藻游鱼即现碧波之韵,邓碧珊粉彩鱼藻,果然画工高超。”
鲁仁贾闻言哈哈一笑,将瓷板交还给身后之人,也不理会坐在地上疯了的吴刚,竟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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