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回应,用脚尖轻轻踢了她一下,后者扭了一下身子,也还没醒。
“殿下?”
听到有人叫他,李彻扭过头去,却是老太监又从那扇暗门中走了出来。
他道:“殿下,太子妃娘娘走了吗?”
“没走,不过睡着了。”
男人大步向暗门的方向走去“有劳你了,常阿公。”
“殿下还叫老奴一声阿公,就不要说这样的客气话了,这都是老奴分内的事情,殿下请。”
“嗯。”略一点头,当今太子李彻闪身进入了长安殿的暗室之中。
正如太子所说,宫中很多地方都有暗室,长安殿中的暗室早在前朝覆灭之后就已荒废。
在贞元皇后去世之后,皇后身边的内监总管常喜自请来长安殿当值,偏安一隅,不在关乎后宫是非,几年下来,已经将长安殿的暗室打扫了出来。
暗室是建殿之初就有了的,墙面之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一张硬榻,一张书桌,并笔墨纸砚,蜡烛灯油等物。
然而常公公扳动机关,打开书架后面的又一道暗门后,却是一条新建的甬道,一人高窄,墙上还留有斧凿的新鲜痕迹。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的走进甬道之内,走了没多远的距离,道路一拐,眼前豁然开朗,已经可以看到一片不小的地下场地。
“方才殿下居然还让太子妃去找皇后娘娘告密,老奴可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监常喜跟在太子身后,举着明灭不定的火把。
太子微微一笑道:“你越是让她去告密,她越是不会相信这就是秘密,相反,你越是阻止她,她反而就越想一探究竟,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常喜又道:“还是殿下想的完全周到,不过老奴看这太子妃娘娘也不像是不好相与的,怎么,殿下不喜欢这门亲事?”
“喜不喜欢,她都是颗棋子,不管将来本太子的结局如何,她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火光折射在李彻的眸中,常喜走在他身边也看不透他的表情,不禁唏嘘一声道:“千错万错,都是她不该进这帝王之家……”
李彻扭头看他一眼,神色略带几分悲伤道:“阿公又想起母后了?”
太监常喜苦笑一声,本来高高瘦瘦的身影被投影在墙面上,略显几分佝偻“不想了,想了也是白想啊,若非殿下当年尚未承认,老奴也就跟着去了。奈何殿下成人后,老奴又实在放心不下殿下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等哪天殿下大业得成,老奴就去伺候皇后娘娘去。”
李彻没有应答,只是走了一会才缓缓说道:“阿公曾对我有活命之恩,是母后说的福星,若真有将来,阿公还要继续做我的福星,做我孩子的福星才好。”
常喜张了张嘴巴,略有些哽咽,一双眼睛在火光下晶亮水润,走在太子身后的他默默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睑,只频频点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又走了一会,一扇石门在他二人面前打开,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片清亮。
“殿下!”身着黑羽锦衣的侍卫快步上前,接过李彻与常喜手上的火把熄灭,将他领了进去。
这是一片庞大的地下建筑群,和长安殿一样都带着岁月的斑驳,然而却因为长年埋在地下,没有经受风雨的摧残。
放眼看去,屋舍林立,广场宽广,壁上飞檐,广厦架桥。
一人从远处迎了过来,他身着黑色甲胄,手上负剑,浓眉方脸,身体健硕,他抱拳向太子行礼道“神风营夏忠参见太子殿下!”
“夏统领免礼。”太子边走边看道:“方才本太子视察了一下从长安殿过来的暗道,有些地方开凿的还是太窄,体型比本太子略微壮硕的,恐怕就会挤的很难看吧。”
“是,属下会命人再行完善!”
夏忠快走两步,打开一扇房门,房间里并不宽阔,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当先一张桌子上摆放着整个皇宫的地形图,李彻过去看了一眼,仰头看向屋顶。
上面,阳光明媚,是他所长大的皇宫,他对每一间殿宇楼阁熟悉到闭上眼睛就能想出来。
然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却是他的另一个世界,在这里,他仍然是一位王者,一位属于黑暗的王者。
“夏统领觉得这里如何?”太子坐在桌案后面,双手十指之间相对,好整以暇的问面前之人。
夏忠深深一笑道:“也得亏殿下您能找到这么隐秘的地方,现在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绞尽脑汁想要逼出来的神风营居然会在皇宫地下!”
“那你回去打点一下,将神风营侍卫全数迁到这里来,另外,也要好好谢谢常阿公,是他早年发现了这个地方。”
夏忠抱拳对常喜道谢,常喜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