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小声应了一个是字,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要为他宽衣解带。
谁想太子飞凤眼角微微一抬,直接瞥上一旁站着打盹的刘玉瑶道:“你来给本太子更衣。”
刘玉瑶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他,苦笑一声“我不会啊……让这位公公来好了……”
“你是本太子的东宫正妃,伺候本太子更衣用膳本就是分内之事,还是说,你想让我到殿上去,将你偷吃祭品的事情抖落出来,罚你个人头落地?”
刘玉瑶一听人头落地四个字,顿时就清醒了大半,一阵咬牙切齿,最终妥协道:“好,我,我给你更衣!李彻!你给姑奶奶记住!早晚有一天,姑奶奶也得逼你给我更衣!”
嘴角一弯,男人好整以暇的笑了起来,就恍如那撕破黑暗的晨曦,令人望了遍体通泰。
常喜笑眯眯的一旁指点,刘玉瑶终于将他那昨天穿的,繁复的衣裳给脱了下来,几次衣带没有解开她则直接上去用牙给撕了开来。
纵然是李彻这样风雨见惯的,还是难免胆战心惊,只觉得她那一口小钢牙似乎随时都能给自己咬掉一块肉一样。
又按照顺序给他穿好衣裳,刘玉瑶不忘报复性死死收紧他朝服上的玉带,勒的他猛的咳了一声。
李彻不满道:“你这个小女人是打算谋杀亲夫吗!”
刘玉瑶洋洋得意道:“呦,做太子就是娇贵,我明明没使多少力气嘛。”
“你怎么不勒自己试试?”
“是你让我给你更衣,你还挑三拣四!真不识抬举!”
她索性手上一松,将未穿好的衣服撂下,双手环胸的看着他:“你不会是自己不会穿衣服吧!”
“你当本太子如你一般蠢笨?”李彻扫了一眼歪三扭四的衣裳,抬起手来顿时不知如何下手,不得不干咳一声道:“阿公!”
常喜忙应了,笑呵呵的上前去,整理着被太子妃穿的一塌糊涂的外裳,刘玉瑶在一旁捧腹大笑,显然是更加瞧不起这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太子了。
经过一早上的折腾,长安殿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旭日从殿后东升,云蒸霞蔚,天地一片氤氲。
太子李彻被带到清泰殿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只见这位太子殿下身着福海祥云的明黄色蟒服,戴珠玉金冠,璎珞垂下他的耳侧,荡涤在胸前,四色绶带所结环佩,行步间叮当作响。
印象中,这位太子向来规行矩步,纵然昨日被罚跪太庙,今日走上朝来仍然衣饰光鲜,齐整无差。
只是纵然这位太子殿下锦衣华服也难掩饰他神色中的疲惫,任谁都能看出他一夜未睡,眼睑之内还有红色血丝。
太子走至殿中,跪下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高在上的男人坐在属于他的皇位之上,盘龙宝座,九龙朝服,十二冕旒之后的他有着一双沉静而又警惕的双眸。
清泰殿中一片沉寂,众人看着储君,也看着那位一国之君,谁也不敢打破沉默。
半晌之后,当今天子才缓缓开口道:“太子好大的排场,朕不过是罚你太庙思过,你就在早朝时间迟迟不来,让朕和满朝文武等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儿臣罪该万死。”太子垂首,说着罪该万死的话,却一点也没有最该万死的诚意。
“从长安殿到这清泰殿虽说也不远,但也比从东宫到这里远了许多,太子走了好一段长路啊!”当今天子面无表情的奚落于他。
太子李彻道:“所谓‘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儿臣昨日衣冠不整已然知错,今日上朝,不敢再失仪于陛下面前。”
说起来,皇上惩罚这位太子还不是因为他昨天在神农坛上失仪,现今太子在长安殿更换了朝服才来,也从侧面体现出他对天子的敬畏之心。
明晰帝显然略为受用,缓缓开口道:“你能懂这般道理,看来昨晚也没白跪,且起来吧,议朝。”
近来国泰民安,朝中上下也没什么大事,唯一一件大事应该算是刑部操刀主办京畿府尹家公子一事了,当今天子以证据不足着刑部与大理寺联合去办,也就将此事一笔带过。
待散朝之后,朝中官员纷纷将太子包围,向他好一番的嘘寒问暖。
太子长身玉立,面带笑容,却是俱不作回应,众人只道这位太子殿下向来独来独往的惯了,关心他几句反被他以为是巴结一般,也就一一散去。
“太子殿下!”
“三哥!”
五皇子李衡与七皇子李律一前一后的赶了过来,夹杂在下朝的官员之中,这三位皇子恍如皎皎玉树,吸引了所有目光。
李彻双手环胸看着他们微微笑道:“有事?”
五皇子李衡唇红齿白,面色温润,雅然一笑,满是关心之态道:“昨天不过是一点小意外,父皇就罚殿下到长安殿反省,未免太过严苛,殿下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