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焦嬷嬷认真说道:“这掖庭局可是宫里奴婢们最害怕的地方!不知多少奴婢死在那了!”
“啊?难道是宫里的监牢?”
“比监牢更可怕!”焦嬷嬷故意压低声音道:“那里头啊,全是些掌刑罚的姑姑!但凡是进去的奴婢那就都是犯错的,先通过各种刑罚,再送去劳役,廷杖都是轻的,有好些都捱不过去给活活折磨死了。”
刘玉瑶只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一哆嗦道:“这么可怕啊。”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奴才不听话,当然得严厉惩治一下啊!娘娘还是太年轻,心软,你看别人……”
话到嘴边,焦嬷嬷不说了,要说女人间斗狠的心思,她在宫中多年,没人比她更清楚,更了解了!
只不过眼前的这位太子妃这么懵懂无知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忍不住又补充一句道:“殿下让娘娘懂点规矩是为了娘娘好,总好过将来在这种小事上面吃亏,落人话柄,被人欺负了。”
刘玉瑶点头:“我又没说什么,这不乖乖跟你来煮茶了吗。”
焦嬷嬷呵呵笑着看着面前之人,又不禁感慨道:“奴婢和娘娘说的话一多,就老觉得娘娘的性子像极了贞元皇后。”
又是像贞元皇后,之前的长安殿的常喜公公不也这么说过吗?
只可惜这个贞元皇后死的早,不然她还真想见识见识。
但话又说回来,以如果自己的性格脾气真和贞元皇后相似的话,她又为什么会生出李彻这样的儿子。
那个集多种性格和各种矛盾于一身的太子,有时候让人心疼,有时候又让人无话可说。
书房里的官员被内监送出东宫后,刘玉瑶端着手上的茶送了进去。
小小一杯茶,端在她的手上一晃一晃的,险些被烫到,一进门看到太子正伏案写作,脚下生风,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将茶盏一放,就捏着两边的耳朵嚷嚷道:“好烫,好烫。”
写字的男人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道:“有你这样奉茶的吗?”
“那应该怎么做?”
“好好想想旁人是怎么做的,重新来过。”
强忍着心里的不满,她只好重新端起桌上的茶道:“请太子殿下喝茶。”
“去门口重新进来。”男人还是头也不抬。
刘玉瑶气的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端着茶杯到门口去,茶水溅出来,烫的手指发红也不吭一声。
这一次她走的稳重缓慢,到桌前,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大声道:“请太子爷喝茶!”
太子李彻这才抬头看她一眼道:“重来。”
“李彻!你!”
太子眉心一紧,与她对视。
后者在气势上显然没办法取得优势,只得咬牙切齿端着茶杯又重新走到门口去,深呼吸,平复自己起伏的胸膛。
她目视前方,迈步走到桌前,一屈膝,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至于带了那么重的怨怒。
“请太子喝茶。”
李彻冷看她一眼,这才将茶水从她手上接了过去,刚抿了一口就又塞回她的手上道:“凉了,重新泡了来。”
“你!你能不能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我手指头都烫红了!而且这大夏天的!哪这么容易凉!”
刘玉瑶说着又将茶往他手上塞去,没好气道:“爱喝不喝!还真让你得寸进尺了!”
太子不肯接那茶,干脆把手藏到了背后,语气之中略带薄怒道:“你给本太子记着!这是宫里最起码的规矩!”
“我还偏就不记了!爱喝不喝!要喝自己倒!”刘玉瑶看他不肯接茶盏了,干脆怒上心头,一甩手给扔到一旁去了。
但听哗啦一声,杯子摔在盛放书画的青瓷缸里头,打出清脆的声响。
随即,屋里的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弄影听到动静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刘玉瑶和太子李彻都睁大眼睛看向书画缸,而斑斑茶渍不仅满地都是,还沾满了卷起来的书画上面,白色的背纸变的又湿又黄。
“我不是故意的!”在太子发火之前,刘玉瑶赶紧蹦了起来,快步冲过去抢救书画,一杯水洒在上面不算,杯子破碎,又是茶叶又是水的全部倒进了缸里。
她手忙脚乱的将书画抱了出来,有一些眼中的严重已经湿透了,而有一些虽然没有被直接泼上去,却还是沾上了茶色的水点子。
弄影也赶紧上去帮忙,因为所有的画都是卷起来的,湿了一个地方,一打开,就能看到卷在一起的好几个湿窝。
刘玉瑶欲哭无泪,忍不住回头看了太子一眼,只见这位太子殿下自早上回东宫发火之后,脑门上的怒气又比之前高了几分。
吓的她赶紧抱着一大捆书画往书房外面跑,一边跑险些被门槛绊倒,多亏弄影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她逃的飞快,不忘叫道:“我去晒干了!我去晒干!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