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孩子,一把将大胡子推开,李律没好气道:“我连个孩子都不会抱了?还用你在这里指指点点?我看你不是太子妃嫂嫂的干爹,是干娘吧?这啰嗦劲和路口的寡妇大婶不分上下!”
刘玉瑶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大胡子哈哈笑了半晌。
后者脸色都白了,既觉得委屈,又觉得下不来台,只好呐呐的杵在一旁。
回想起自己在皇宫门口的遭遇,刘玉瑶不得不再次问李律道:“你刚才在宫门口怎么也不帮我说句话呢?你要是说话了,我指不定就能进去了,也不至于被赶走啊。”
“你怎么那么想进去?我就是不想让你进去。”
“怎么着,怕我进去了欺负你母后啊?”她这话不过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因为她知晓李律是深明大义之人,断然不会助纣为虐的,想必在他心中也非常希望太子能早日洗刷冤屈免去无妄的牢狱之灾。
然而李律却瞬间板起了一张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马上变成重重的一声叹息。
刘玉瑶道:“我没想着要让你为难,我只想让太子早点出来,你兴许不知道,他现在在天牢里受了什么罪,但我知道,四皇子殿下都告诉我了。”
“你见过四哥了?”
“见了。”
“这个四哥……”七皇子又叹了口气,神情倒显出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只听七皇子继续说道:“也多亏他们几个没认出你来,若是认出来来,只怕太子妃这个人要因难产死在行宫里了。”
“我孩子都生了,还难成个什么……”
话说了一半,她又戛然而止,这才明白李律说的是什么。
她确实是连孩子都生了,但除了她知道之外,还有谁知道?
如果有人要害她,大可以取她性命之后再伪造出原因。
“你是说……这守门的,都是皇后的人?”
李律点头,似乎因为皇后和五皇子的行事,他自己也觉得不齿和羞愧。
偏厅之内陷入一片沉默半晌之后,她才说道:“不过我还是想进宫,我想带着小宝去找他爷爷,兴许他会念在血浓于水……”
爷爷,这两个字看似平常,但对天家子孙来说,又是何其奢侈。
“母后不会让你见到父皇的。”
也就是说,只要她刘玉瑶出现在皇宫的门口,就有可能丧命,更不要说进宫了。
“三哥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很多人也在为此奔波,想必不就之后,就能又、有好消息了,你先不要着急,先忍忍,等等。”
刘玉瑶没说话,半晌之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李律见她如此,将怀中襁褓交给了她,并且对她说道:“嫂嫂且放宽心,带着小宝歇歇,一会咱以后就先住在我这吧。”
她点头,抱着小宝有些失魂落魄的跟着下人往厢房里切,大胡子忙不迭的跟上。
这边两人刚走,春生就要张口。
李律阻止她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是我不帮我就算送她进宫,她也没法全身而退。若是太子出事,她也没法活下去了,三哥也不希望她这样,所以我不能带她进宫。”
没想到春生却道:“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是说,那个,她的干爹,好生眼熟。”
“他认得你。”这一点李律倒是说的笃定。
只是这么一个看上去还算好看,眉目清雅的中年男子认得春生,不免让他有了些许戒备。
“对……只可惜他没有胡子,要不然,倒还真像以为熟人呢……”春生不禁想起了那一嘴的胡子,那人说话行事倒是和眼前这位干爹一模一样。
“我怀疑他不是三嫂的干爹,而是亲爹!”李律一语道出。
春生慢慢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和刘玉瑶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她的脸颊之侧有一条狰狞的疤痕,记录着曾经在她身上发生的种种过往。
“说真的,我真希望她能永远不要回来。”
听春生这么说,李律知道她又自责起来了,马上说道:“你别多想,来或者不来,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旁人倒是没法替她做决定的。”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我自己逃出了龙潭虎穴,却将一个无辜之人推了进来。”
“你就是心善,怎知她自己不是乐在其中呢?若是没有这些横生枝节,她和三哥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律说的没错,刘玉瑶当初和太子在一起种种的甜蜜羡煞旁人,就连她偶尔跟着进宫看到两人随性自然的相处也是无比艳羡。
夫妻间讲究的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相处之道,但是这一套法则在太子和刘玉瑶的身上却是行不通的,他们之间更像是好朋友,好姐妹,好兄弟,却又比兄弟姐妹朋友多了些怜惜和不舍,纵然怎么贴近都觉得还不够,这才是所谓的刻骨铭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