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就是张仁。”陈小佳失声叫道,双手不由地虚掩着嘴巴,作出猝不及防,难以置信的样子。她对一家人相聚在令人哭笑不得的场面而悲痛怅然泪下。
“张仁,张仁,你怎么就那么狠心,狠心呀!抛去母子十五年呀!十五年呀!”陈小佳情绪难以自控,但还是因为想起看守所前张仁冷漠的表情而不解愤怒。
“你就是一个冷血的动物,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你,你都没反应,你是不是坐牢坐坏脑子了,我们可是你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你竟然能如此狠心,抛去我们,头也不回就走。”陈小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这时,张金义也弄得是毫无主意了。这个认定的居心叵测之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这个父亲真是不称职,不称职,连自己的儿子都未能教育成能认出自己来。这多么地可悲可气可恨。
“妈,他不值得我们为他哭,他罪有应得。一个牢犯不敢与家人相认是对的,因为他们不配称为家人。”张金义对牢牢按着的张仁很不解气,但因母亲的大反应,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老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他也气愤为什么父亲不敢与他们相认,同时他恨自己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能辨认。只是他没过多地留恋这些令其气愤的理由,他追根溯源起来,认为今日造成的一切都是因父亲的仁慈而造成的,这是他最不能理解最不能接受的。
“你闭嘴,你这个不孝子,他是你爸,你亲生的阿爸。你不能这样说你的父亲。”陈小佳虽对张仁坐牢一事很气愤,但她在得知坐牢前的一件事之后,对这个男人他无法言语了。只是毕竟这个男人作出了事情,坐牢是他最好的救赎方式。而且这些年来,她一直告诉儿子,父亲是因张显而坐牢,而心存愧疚。然而儿子的表现叫她心如刀割。
“不是吗?帮人,不顾一切地帮,为了一个死不悔改的人,而搭上自己的青春和政治前途,就是一个傻子,一个不负责任的做法。妈,要不是他一心一意帮着大伯,这个家会这样吗?会吗?他就是一个牢犯,不是我爸。”张金义内心如火烧,很痛苦,很煎熬,很难受,于是他什么都不顾,便毫无保留地表达了自己的观念。
“啪,啪。”
陈小佳忍不可忍给了张金义两巴掌。
“打呀!打死我。”张金义更是执拗起来,虽泪花不断涌出。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当初输了钱,借高利贷,也不至于如此下场。”张显终于难以忍受多年来的折磨了。
“那次,我被高利贷追得无路可逃,要不是你大伯救了我,死得就是我,就是我。其实,在你九岁之时,你大伯都已弃恶从善了,不再偷了。这让我坚信,任何一人都是有良知的,只要你有耐心有毅力去影响他,改变他,不管任何十恶不赦的人,都会变得善良。这些年来,我常常梦见你大伯临死对我所说的话。他说,我要继续做一个仁慈的人,善良的人,我的身上有力量,我不能死,要活着,去改变更多人。没有他这句话,我早都在牢里自尽了。”
“我是罪人,我为我的错事而坐牢。但这并没有改变的初衷我的信仰,人间自有真情在。”张仁终于说了难以启齿的话,心里舒坦无比。不过这却叫张金义无所适从,于是才有了他整个人生信仰的东西轰然倒塌的情形出现。
这就是张金义老是说着“自己错了,错了”的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