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玲琳上次有了经验,怕杨冲锋在看自己那里,一只手就掩着衣领口,一只手向后撑着腰肢,等杨冲锋帮洗眼睛。杨冲锋弄开眼皮后,将瓶里的水倒出,冲进陈玲琳眼里,陈玲琳虽有思想准备,但眼神最敏锐之处。水冲后身子一动,杨冲锋以为她要想后倒,一手从后腰拦住,手里拿着的水瓶没有控制住,激荡出更多的水。
冲出的水沿着陈玲琳的脸向下流,流到他的凶间,杨冲锋觉得自己没有控制好水,水会弄湿了陈玲琳的衣服。下意识地用手去挡那水流,还忙着给陈玲琳擦拭。
郁闷了。陈玲琳心里大急,急了后挥起粉拳朝杨冲锋身上乱捶,杨冲锋才意识到自己擦错了地方。
“嫂子。”杨冲锋想解释。“就知道欺负嫂子,没见过女人啊。”陈玲琳本来很生气,却不知道怎么说成这样了,有些暧妹的意味。
“是啊,嫂子说要帮我找女朋友,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杨冲锋也弄不清自己说什么。
“活该你没女人,这么……刚才乱看,现在还……”陈玲琳说着,那股羞意更浓,随即又朝着罪魁祸首的杨冲锋挥拳打来,杨冲锋站着不动,看陈玲琳像撒娇一般捶着自己,脸上笑得很怪。
“我不是故意的,嫂子。”杨冲锋说,配合他那脸色就像是说“我只是刻意的”一样,陈玲琳捶了几下才说“还说,没找到女朋友就欺负嫂子啊,当嫂子做实验品,是不是?”
“哪是。”“还说不是。”杨冲锋见现在真的纠缠不清了,心里想,张强,你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想着手一伸,把陈玲琳就搂住了。却不敢去吻她又不能就这样放开,心头念转,另一只手去弄陈玲琳的眼睛,说“别动,等我再看看眼睛。”
陈玲琳在杨冲锋伸手搂住时,立即在心里尖叫,完了完了,就这样变成坏女人了。等了等却没有见杨冲锋进一步的动作,听到杨冲锋的话,陈玲琳有种解脱有种不甘更是有种嗔怪。腰间那手太过有力,陈玲琳不甘心让杨冲锋这样搂着却又装着一副假样。谁知一挣,便碰触到杨冲锋下面那已经变化了的地方。像触电一般,那种飘荡而舒心的感受电波似的传遍全身,没有力气了,也不敢再扭洞。陈玲琳心里焦急,不知道要如何摆脱这恼人的尴尬。
杨冲锋翻开陈玲琳的眼,陈玲琳委屈的泪狂涌而出,立即把眼里的异物都冲洗掉了。也分别请是水是泪,两人尴尬的接触还在,只是看到陈玲琳泪涌后杨冲锋那里渐渐消退了。陈玲琳没来由又给杨冲锋一捶,才自己擦去泪,正开眼说,“现在不卡了。”
“那就好。”杨冲锋说。“好什么?欺负我。”“嫂子,我……”杨冲锋不知道陈玲琳是不是真生气了,有些惶急。“现在知道怕了?跟嫂子讲想什么样的女人,我给你去找。”
“想找像嫂子一样的漂亮女人。”杨冲锋见陈玲琳没有真的生气,脸上的笑容比先前要自然多了,话语里又有了些戏弄。“还来?”“嫂子,我说的是心里话。嫂子就是漂亮。”说着看想陈玲琳的眼就很放肆。
“婶婶和张馨要来了。”陈玲琳说,让杨冲锋想着,要是她们两没有来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安贞和张馨很快就到来了,吃过饭,下午四个人继续清扫房间。陈玲琳浑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只是和杨冲锋说话少了。
第二天,杨冲锋接到通知,要他到县委里去开会。杨冲锋向安贞打听是什么会议,安贞说不清楚。安贞原来是消息最灵通人,县里有什么动静都会很快就接到信息,现在却不同了,在县委里人们虽不说出来,她还是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冷淡和回避。要是以前,杨冲锋问她肯定会打电话问,也很快就有答案,现在只能黯然转脸不看杨冲锋。
杨冲锋走出门,决意不到厂里去问要开什么会,直接走去县委。县委一楼也被水淹了,虽然清扫过,那痕迹醒目着。进门口后,放着一块小木质黑板,上面写着通知:来县委开会的人员,请到三楼小会议室集中。杨冲锋看了时间,是当天的通知,就向三楼走去。
在县委里,没有认识的人。组织部找自己谈话的人见过那一面后,哪里还认得自己?走到三楼,见门牌上写着“会议室”。走进去看,见依稀有几个人在,前排有人还在准备。会议室的一侧,有台29寸的大彩电,里面正在播放着一台晚会,晚会内容是与抗洪救灾相关的,杨冲锋正想到前排去问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到这里来开会。
走到中排,却听到扩音器里一个女声唱起:(为了谁
演唱:祖海)
“泥巴裹满裤腿
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为了春回大雁归满腔热血唱出青春无悔望穿天涯不知战友何时回你是谁为了谁我的战友你何时回
你是谁为了谁……”
杨冲锋不知道这歌的歌名,也不知道那嗓音清脆的女声是谁的歌喉,只觉得听了两三句,就让他想起在洪水滔天里的奔忙,想起自己在几次差点被洪水吸入二桥桥拱底去的危险时刻,想到波浪汹涌中工同携手并肩的战友,便感到心里紧缩,全身血流翻涌,哽咽起来,眼里的泪竟然控制不住。
杨冲锋只有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深深地吸一口气,将心里的那股翻涌压住。歌声在一遍遍回响着,每当听到战友、听到乡亲、听到兄弟姐妹杨冲锋都要极力压制涌起的情绪,等歌唱了两遍后,总算平静下来。走到前排问,知道这会议室对抗洪救灾中做出突出贡献的单位和个人进行表彰的大会。那人问到杨冲锋的名字和单位,让他先坐等着。
听着那首从没有听过的歌,杨冲锋默默的感受着歌的感染力,所喜爱的军歌里,又会多一曲感染世人的好歌,这歌词好曲好,实际最感染人的还说那背景画面,是千千万万的军人在灾难到来时那种不计生死的付出,才是感人的真正所在。
杨冲锋不免想到自己的厂里,想到到北方一趟所窥探到的背面,心里就复杂起来。平凡的日子里,自己要是依然坚守那份深藏心底的东西,能在社会中走出几步?就算部队里,自己莫名其妙被打发回县里,又该怎么解释?到社会两年多,和班长、老李等人讨论社会本质也多,很多事早就看得透了。
正如班长说的,现在的好和坏已经没有泾渭分明的界限,人们对好和坏的看法也完全变了,只要你有钱有权那就让人羡慕让人吹捧让人摇头摆尾地跟在你后面。没有钱没有权,你说的再对做得再好,别人都当你是疯子当你是怪物。杨冲锋想着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变化,心里也拿不准要怎么做,既然拿不准,就随姓吧。
会场的人渐渐多了,杨冲锋被人拍了拍,回头见是肖成俊。肖成俊说烟厂的人都集中在另一边,两人走去汇合。副副书记见杨冲锋后说“杨科长,刚才要肖成俊去找你,今天你可是主角之一,别走乱了,到时领导要见你却又找不到人。”
“书记,我哪会是什么主角,领导们指挥得当才是真正贡献大。”杨冲锋说。
“冲锋很谦虚啊,你知道不知道,这次你可是市武警首长亲自点名的,是我们厂的骄傲啊。”付副书记说。杨冲锋忙谦虚几句,和肖成俊坐到一起,肖成俊暗地竖着大拇指,让杨冲锋捶了他一拳。
随后领导就到了,主席台上坐着两排领导,是县里四大家和各主要局领导们坐的,中间空着几个位置,到十点时才又走进来三四个人到中央位置坐了。那些是县里核心人物和市里领导:县委书记吴德慵、县长李耀强和两位市领导。
让杨冲锋最为注意的是一个绝涩女子,一个穿着藏青色小西装,把身材裹得玲珑,身上挂着个相机,走到台上后对着坐着的人喀嚓喀嚓地拍了一阵。杨冲锋见女子要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忙先调转头避让。
女子就是两个月前和他吃过一次饭,之后到二桥公园里逛了逛的黄琼洁,那次是安贞要帮杨冲锋介绍女朋友,当时两人见面后,黄琼洁也没有什么表示,之后却一去毫无回信,安贞后来说过,她打打探过,要杨冲锋别再想这事。杨冲锋没有问安贞具体情况,现在见黄琼洁看过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认得出来,可杨冲锋还是不想同她照面。
回过头来,却见黄琼洁还在往他这方向看,嘴角含着笑,那笑有些深意。杨冲锋肯定黄琼洁是见到自己了,这时的笑意是轻看自己?
开会后,黄琼洁忙碌起来,为讲话的每一个领导拍照,也为参会的人拍照。杨冲锋没有心思听会,用余光看着黄琼洁,见她每次看向自己这边时,那显得冷峻的秀脸都会绽出一分笑容。不知她是不是故意,杨冲锋见了几次后心神不定起来。
肖成俊突然敲打了杨冲锋一下,杨冲锋就听到台上县委书记讲话里提到自己的名字,说到自己在二桥的水面上与洪流抗争的情节。肖成俊又暗示了下,杨冲锋反而没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说不定明天纪委的人就会找到自己,查自己账户里那三十万元的来源。
大会最后一项议程是给一些单位和个人颁奖,烟厂也是受奖单位之一,肖成俊也受到了表彰,只是他和另两人都是到厂里发奖。杨冲锋则是全县评出的县十大抗洪英雄之一,要登台发奖。点名相请,杨冲锋很镇定地走到台上,黄琼洁这时见杨冲锋走来,用照相机对着他连续的拍着照,让杨冲锋心里有些恼火。这是什么意思?看着闪光后黄琼洁脸上却没有一丝瑕疵,异常专业异常投入地做着她的工作。
最后领奖后给十个人拍照,拍完后杨冲锋见黄琼洁对他竖起大拇指,绽出的笑容里有三分自豪。会后,县委让与会人员齐赴庆功宴,所以的人却都没有那种表彰后的欢庆之情。
饭后,杨冲锋正要和肖成俊等人一起离开“鸿丰酒楼”,黄琼洁从背后走来说“杨冲锋科长,县委里找你还有点事,你能不能先别慌走?”
付副书记听了,马上要杨冲锋留下来,县委找人谁敢怠慢?也不知道有什么具体的事,杨冲锋只好等着,参加宴会的人从身边走了,只剩下县委领导陪着市领导们还在包厢里。黄琼洁见杨冲锋在门口处站着等,也不多说,到里面忙碌一会,可能是给领导们拍了照,才走出来。
“走吧。”黄琼洁说。自己先出了酒楼往街上走,杨冲锋只有跟着,心里尴尬着又不好说什么,或许人家心里早就把相亲那回的事忘了。见黄琼洁拦住车,坐了进去看着自己,杨冲锋也坐进去。两人都坐后排,杨冲锋便闻到一股幽雅的香气来,这香气上次也闻过,只是不知道是她喷的香水还是她的体香?
“去二桥。”黄琼洁说,转过头来看了看杨冲锋,杨冲锋这时真没有勇气和她对视,从安贞阿姨那次喝酒后的语气里,黄琼洁家的地位应该比较高,至于高到什么程度,杨冲锋也揣摩不出。只有地位很高,安贞阿姨都攀不着边,安贞阿姨才不会去纠缠着追根问底。杨冲锋对安贞那种热情很了解,就想着为自己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她牵的线最后无声无息,哪是她能忍受的?家里地位高的女子,对杨冲锋这样平民百姓当然不会看在眼里,自己又何须去多那份心?
黄琼洁见杨冲锋没有看向她,也正坐了,看着两边满是水渍的街道和墙壁。到二桥,杨冲锋抢先给了车钱,先下车后也没有理会黄琼洁,看着二桥下水流依然浑浊的柳水。此时的流水已经没有前些天那般狂暴,像做错事似的让人看着温顺。
等出租车走后,黄琼洁说,“杨科长,请你站到护栏边让我拍张照片,好不好?”
“不好,拍这些照片没有意思。”杨冲锋说,黄琼洁可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接拒绝,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好。杨冲锋心里对这样的宣传不以为意,而对黄琼洁又有点心里疙瘩,凭什么要让你指手划脚听你的?
“请你配合一下,好不好?这也是单位给下来的任务。”黄琼洁说得很温和,杨冲锋却听出另一层意思:不肯配合,就把你们领导找来。
“说心里话,这种宣传没有什么意思,你还是找其他人吧。”杨冲锋说。黄琼洁见杨冲锋一再拒绝,脸变红起来,有种要哭的样子,说“冲锋,你生这么大的气吗?”
杨冲锋听到这话,心里触动了,黄琼洁的话里有着嗔怪的意思,那种柔柔的像见到心上人才说的话。不由得看向她,见她脸上的悲戚又多了一层,也柔着心说“我只是把我心里想法说出来。”
“其实,宣传有什么不好?这是李队长要我找你的,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黄琼洁说。
“李队长?”“嗯,李队长就是柳市武警大队的那个队长,上次你们一起抗洪。”“他是大队长?”杨冲锋原以为是小队长,那天在二桥救人后李队长让他今后找他,杨冲锋心里也不以为意,谁知却是驻柳市武警大队的大队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
“是啊,李队长是正团级的队长。”黄琼洁说。杨冲锋却不知道她怎么就与李队长挂上钩了,还知道自己的事。又听她说“先拍了照,好不好?”杨冲锋见黄琼洁提到武警李队长,便站到桥护栏边去。
拍好照,两人走到二桥公园,黄琼洁见杨冲锋一直都不说话,说,“今天见我不高兴,是吧。”“没有。”“就知道你还在生气,你不知道问问人家吗。”
杨冲锋听这话就有了些别的意思,却不敢肯定,黄琼洁今天着装显得休闲淡雅,却更加温柔,看她在县委会议室里对工作的执着样,那时候人最美,也是杨冲锋最为动心的。杨冲锋极不情愿地问了黄琼洁的情况,黄琼洁说,“这还差不多。”便问杨冲锋这段时间来的近况,杨冲锋说了些烟厂的情况,这两月来与下岗没有什么两样,自己基本上没有做什么。到北方那一趟可不敢说出来,黄琼洁是县委的人。说了一会,两人的生疏和隔阂就少了些,杨冲锋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也消除了。
黄琼洁这时才说自己的情况,那次从二桥这里走后,自己也不能做主,就把情况跟家里人说,老妈一个电话把黄琼洁招回家,随后在柳市参加通讯学习班一个月,这一个月每天都承受着老妈的思想熏陶和炮弹攻击,本来就有些犹豫着,对杨冲锋又没有多少了解,心里也就渐渐淡了。回到柳泽县上班,却一直都没有听到杨冲锋来找过,当然就不知道他的想法和态度。前些天,到柳市家里,看家里受灾情况,遇见了李大队长说起杨冲锋,黄琼洁心里本已经淡忘的情愫突然冒了出来。李大队长也戏说要黄琼洁主动些,试探杨冲锋有没有女朋友,就布置下这个拍照采访的任务。
听到黄琼洁勾着头说这些原委,杨冲锋说“对不起,是我不好。安贞阿姨曾经打听过你的情况,可她没有说出来。我以为……”
“安贞阿姨肯定探到我老妈的态度,你自己不知道要想啊,笨死了。”黄琼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