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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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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志强打开文件夹,会场就更加安静了。等郑志强说到这次招工的工人里,其中一半人数从柳芸烟厂的分流职工里招,安静的人们就更静下来,仿佛倾盆大雨前那种寂静。等这种寂静到了极点,一下子十几个声音就一齐迸发而出,声音不高,在会议室里却听到了想一窝蜜蜂搬迁时那种嗡嗡声。低声议论起来,那就是对这种方法有意见了。

吴德慵也估计到了,这些事关民生大计的事,以前都是各部门都分出一点,都得一点利益。钢业公司成立时,大量指标都封禁了,那也是柳芸烟厂那次群体事件的影响力,才会把指标都倾向他们。这次再这样,各局和各部门的领导就要说话了。

一半的指标都放到柳芸烟厂职工身上,让领导们受不了了。

郑志强停下来不说了,那些嗡嗡的议论声,就显得有些刺耳。其他没有说话的,也就装着没听到,他们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胆量说出来。都低眉看着面前的会议桌,像什么有花有精美的图画一般,也有人手里把玩着喝水的茶杯。

杨冲锋也低着头,因为那一半的指标掌握在他手里,柳芸烟厂职工招工认为就落到他头上的。这时,要低调低调更低调,才被会惹人嫉恨。同时,也可看着会议室里的一干领导们,在利益面前的本真面目。

今后会慢慢走进县里的权利核心了,很多事情该怎么处理,都要学啊。杨冲锋记起那天真柳市“白云亭”酒吧里,李浩一边喝酒一边提点着他,说到行政里和在部队上差别很大,要多学多看多记多想。看着这些情形,杨冲锋却也忙着审视会议室里的每个人。

等议论声停下来,郑志强才说,“县委县政府也考虑到方方面面,将另一半的招工指标,一个不留地都往下面分去。”至于怎么分,也不是这时能说清的,不同的部门,自然有一定的规则。

议论声再次响起来,人们的脸上容光就在那一瞬间便了。杨冲锋看得很清楚,心里对各人的高低也就有了判断。等情绪平息下来,郑志强就提出来机构相关的问题,很快也就讨论决定下来。

今天的最后一个议题,也是上次争议很大的议题----那就是对柳芸烟厂分流职工的安置和补偿的问题。另一个核心问题柳芸烟厂厂址的处理,上次还没有接触到,杨冲锋估计,真要提出来,是不是会产生都要来染指的想法?

赵晓勤是会议的主持人,等郑志强说完后,站起来看来看吴德慵,说“书记,离中午时间不多了,只有半个小时。我们是接着下一个议题,还是先吃中餐,下午再接着讨论?”

“接着吧,大家怎么看?”吴德慵说,这时谁也不会来说什么,这不是谁能说话的,除非吴德慵真想休息,他就会点一个人代他说出来,吴德慵便会顺着那人的话,宣布先休会。见没有人说话,吴德慵继续说“那今天我们就开短会吧,要是实在讨论不完,就让人送盒饭过来,下午还要到市里去给领导汇报工作。”

等吴德慵说完,赵晓勤站起来说“书记对工作的紧迫感,让我们受到很好的教育和启发啊,也是柳泽县县情不容我们再拖拖拉拉了。下面,我们请杨冲锋组长为我们先就柳芸烟厂职工安置问题,先讲讲县里的安置计划。”

上次,杨冲锋就提出来对柳芸烟厂职工的安置费要提高到平均五万元,才会让职工们更合乎实情,更贴近他们的实际。那时,立即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吴德慵当时就让双方先冷下来,先也不要争议,而是反复地更深如地做些工作。这次会议再来讨论出结果。

杨冲锋就先将最近所作的对柳芸烟厂职工分流后的生活状况,先整体介绍,再对几种层次的家庭进行对比,特困户的情况,也将分流后再就业里成功的人也列出来。这样,就很全面而又说服力地将柳芸烟厂职工分流(下岗)后的状况,展示出来,他们生活的苦,也裸露出来了。

等杨冲锋说了职工们的生活状况后,吴德慵就插嘴过来说“冲锋同志工作做得细啊,这份材料要是让全县人民见了,他们对我们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我们可想而知啊。在这里,我作为一个县委书记,要向全县人民道歉,更要向柳芸烟厂的下岗职工们,说声对不起啊。由于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才让他们受这样多的苦啊。这份材料要是上级部门看到了,从我而下,还有多少人能保住自己的职位,就算谈不上渎职,‘不作为’就够我们受了。面对事实,我们不管心里有多深的愧疚,都于事无补,只有尽快地下大决心地补救,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见吴德慵说得有些激动,赵晓勤也站起来,说“书记的话,振聋发聩啊,这才是一个真正的GCD员所有个具有的凶怀。虽然,柳泽县经济倒退和国际国内的经济形势相吻合,不是我们这里的小环境所能抗拒得了的,但人民受苦就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到位。书记这样的情怀,正是我们今后工作中的指路牌,也要求每个领导干部都应具备这样的素质。”

杨冲锋等两人说完后,再次站起来。说“关于对柳芸烟厂分流职工(吴德慵敢说是下岗职工,杨冲锋可不敢这样说)的补偿问题,这里提出来一种计算方法,按方法核算,我们初步估算了下。平均每个职工可得到五万元的补助,这补偿也跟市里汇报过,市里领导的意见是在一定范围里,各县根据县情可酌情自处。具体的,各位领导面前的资料上都些写得很清楚。请各位领导先看资料,再讨论修改。”

杨冲锋很淡然地站在那里,眼睛像是看着什么,又像眼睛里全是空的。对于杨冲锋的辩才,参会的人员不少已经领教过,当场辩驳很难说服,理由也不会显示充分。杨冲锋所提出的议案里,既有吴德慵和赵晓勤的一番说辞,又和市里领导请示沟通过了,谁还会再去直接反对?

议论一阵,吴德慵说,“今天的会看来一时之间也很难得到定论,时机却又不容许我们再拖下去,赵主任,还是通知县委办的人报盒饭过来,总不能让领导们饿着肚子为县里经济发展出谋划策吧。”

赵晓勤就出去安排中午的盒饭,会议室里就有不少人掏出烟来,点上。杨冲锋还没有说完,资料有好几页,总要给领导们时间来看和消化里面的内容。这时,人武部的刘再强走过来,递一支烟给杨冲锋,并要给他点上。杨冲锋忙挡住,刘再强说“怎么,现在到县里工作了,就分生了啊。”杨冲锋只好就着他的火,将烟点上吸着。

刘再强也没有多说,拍了拍杨冲锋,做了个今后多一起坐坐的手势。

过了十来分钟,会议室里的议论声又慢慢地大起来。领导们虽然对杨冲锋所说的想职工生活困顿情况,表示同情和理解,但现在要真正拿出真金白银来,可是要亏损他们太多的利益啊。这钱要从县里挤出来,全县领导至少要过十年的紧巴日子,这哪是他们能够承受得了的。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慢慢扩展,几乎所有的人都参与讨论起来。杨冲锋静心听着,基本上都是一个论调:那就是补偿的钱太高了,更有人说这样做很不公平。

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用的心态,就会从自己的角度去理解同样的问题,得到不同的结论来。杨冲锋觉得也能够理解,总不会都要求比尔和自己一个想法。看向吴德慵,见他脸上平淡而坚毅。吴德慵见杨冲锋看过来,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也只有两人知道意思。十几天来经常在一起商讨和决策,两人之间的默契比以前好多了。

这时,县委办的人进来,说是盒饭送到了,是不是现在就拿进来。赵晓勤看了看吴德慵,见他点头便让那人去喊送进来。站起来两手拍了拍掌,让议论声停下来。“各位领导,大家对县委的初步方案反响很大,这是好事啊。有争议就好,问题越辩越明,真理越辩越清。不过,中餐的时间到了,书记对我们关心,让县委办给我们送来了午餐。我们便吃便想想,午餐后继续讨论,形成统一的意见。下午书记还要到市里去汇报,就辛苦大家牺牲午休了。”

午餐的盒饭算很丰富了,大家吃着也不会有人挑剔。边吃饭,大多数的人都忘记“饭不言”这样的古训,还在讨论着或者说着低声抨击着这样的方案。

吃饭的时候,刘再强又走到杨冲锋身旁来,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靠过来表示他对杨冲锋的声援吧。人武部那边,和县里的财政情况联系最弱,基本不受什么影响。县里采取什么样的惠民政策,也都和他们关系不大。春节前刘再强就表示要多和杨冲锋亲近,之后一系列的事,两人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在一起坐坐。

杨冲锋在常委里只有发言权,没有表决权。刘再强这边的关系还是要维护好,也才能在常委表决中多拿一票。

吃过饭,简单地休息了下,都没有几个人走出小会议室里。等人都齐了,赵晓勤站起来宣布会议继续进行。会议室里先静一下,杨冲锋站起来说“各位领导,对解决柳芸烟厂分流职工问题的补偿方案,大家已经看过了,大家也说明想法和不同意见,就请说说。”

“各位领导和专家们,说到经济我是外行。今天,我是抱着来学习的思想和态度,参加这个会议的。”人大主任彭绍敏说,不少的目光就看向他。彭绍敏五十多岁,在柳泽县里是老资格了,在市里没有什么根子,这一届后很难再动。但是,他在柳泽县里的影响不小,以前就曾和张应戒较过劲。

彭绍敏说后,先看了看吴德慵,再看向沈崇军和杨冲锋,“对于分流职工的困难问题,杨冲锋组长的工作做得很细致,让我很感动也很佩服。现在,能踏实做点工作的人不多了呀。”说着再看了看杨冲锋,杨冲锋没有什么变化,平淡地回看着他,等他说出问题来。局级的领导,在这样的会议里是不敢抢先发言的,没有这胆气也没有这分量。

“这份方案,我看了,刚才也听取了部分领导和同志们的意见。我的感受是,这方案要是拿着去向市里的领导进行汇报,那真是很好的一份材料。我不是说做具体工作的同志没有完成好这方案,因为我想起来我们柳泽县城里说的老话。”彭绍敏说,他资格够老,怎么说年轻人都不好和他计较,所以说话比较率性。

“什么老话呢?我认为很有可比性啊。老话说,皇帝嫁女是嫁女,叫花子嫁女也是嫁女。都是嫁女,却又很大差别啊。这方案,放在柳泽县里,就像叫花子嫁女却要和皇帝嫁女一样排场。是不是不切实际?与其让生活困顿的职工们一个空头承诺,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还不如实实在在地作出点实事来,尽快地解决他们的困难,让他们有新的生活。这样做,虽然亏待了这些职工,但好在及时啊,要再拖一两年,这些职工还能承受吗?”

杨冲锋端坐如常,对彭绍敏的话认真地记录着,虽然也感觉到不少的目光扫过他,却当着没有一般。彭绍敏停下后,杨冲锋朝他微微表示了下意思。彭绍敏全当没有看见,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一口,继续说“话说回来,经济工作既是老话题,又是新事物。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好在今天是讨论,就算我的观点不对,也不会影响县委县政府的正确决策。”

彭绍敏说后,向与会的人都看了看,他的说法代表了一些人的观点,自然有人应和。彭绍敏安静喝茶后,另外也有人说了些话。只不过,都表达出这样的观点,柳芸烟厂的职工要安置好,但县里却没有什么钱,也不能拿出什么钱来,要不其他部门和单位还怎么开展工作?

杨冲锋静静地等着,将发言人的观点和意见都记下了些,脸上平静,再怎么尖锐的说法都像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一般,让会议室里的人对他的印象就很深刻。年轻如杨冲锋这样的人,有几个真能听进不同的意见?

杨冲锋和吴德慵对视了一眼,吴德慵用两人才明白的细微动作给杨冲锋暗示,两人这段时间经常在一起,已经很默契了。杨冲锋见了,站起来说“书记、各位领导,县委将柳芸烟厂这副担子交给我,我是时刻都战战兢兢啊。自己知道,没有什么理论学识、工作经验也少,工作方法也极为欠缺,但是,县委县政府将这担子交给了我,我只有多学习,多向前辈取经,多到同事们那里讨取工作方法,积累工作经验。刚才,彭主任等领导给我上了一堂及其生动的课,既有思想上的、工作方法上的,更有对工作的严谨态度和对群众思想觉悟,我受益匪浅,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财宝啊。”

杨冲锋说到这里,对彭绍敏轻轻点了点头,以示感谢。之后,才说,“对各位领导的发言和宝贵意见,我是一一做了笔录,说句实话,我水平有限,对领导们的观点要是理解得不透要请领导们给予指正啊。”

“综合起来,观点有两方面,一是柳芸烟厂的分流职工的安置问题,时间紧、任务重,应当尽快将职工的安置问题解决好,才有利于我们先得经济发展;二是对安置工作中涉及到的资金问题,我们的县情领导们比我熟悉,都知道柳芸烟厂的职工之所以拖到今天还没有安置,就是资金问题。在这里,要先说明两点。”

杨冲锋停了下,感觉到有必要让大家有个思想准备,将注意力集中过来。

“第一点,对柳芸烟厂等集体制厂的职工安置问题,市里已经明确表示,不会为此买单,要县里自己解决资金问题。县里没有能力拿出这笔资金。第二点,我们工作小组在县委的指导下,决心尽快找到解决职工安置资金的途径,不动用县里一分钱的资金。”

杨冲锋话一出口,会议室里的人就议论开来,不要县里出资金,这样的好事那是人人都喜欢见到的,只是,明显要一笔大的资金来,才能将安置工作做好。

赵晓勤等人们议论几分钟后,“嗯”了一声,议论的声音就小下去。杨冲锋继续说“那么,安置职工的资金从什么途径来呢?我们请示了县委,也参照了其他地区类似的情况,决定用这样的办法,那就是将柳芸烟厂的固定资产进行拍卖或转让,套取的资金,我们按一定的比例用来安置分流职工,帮助他们再就业。当然,资金的多少,都无法保证职工们今后就走向小康,关键的要给他们政策,对他们再就业进行扶植,才是最根本的工作。”

等杨冲锋说出方法后,议论声反而小了。大家都没有意识到,柳芸烟厂厂址是块居住宝地。想到的是烟厂里的设备和宽大的厂房,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也没有几个人会去认真盘算,就算有人想到,也不会为工作组的人来操这份心。

用固定资产的模糊概念,来获取大家一致的赞同,这也是商定好了的策略。

杨冲锋坐下后,吴德慵坐正了身子,先哼了一声,其他的人都知道该书记来总结了。随后,就听吴德慵说“各位领导,今天,我们这个会开得很成功,也开得很及时。柳泽县要想赶上时机,搭乘经济复苏的快车,就要求我们每一个在坐的领导有高度的责任心和时刻紧迫的危机感,要保持着一个敏锐的心,来不断地接受新生事物。”

吴德慵接下来就讲了,全国的新形势、新动态,和各地的新决策新举措,要求领导们要多学习,多为柳泽县经济发展出新思路新点子。吴德慵说这些,不过是为今后处理柳芸烟厂厂址打下伏笔,先造出舆论来。杨冲锋听着,心里就好笑,想着倒是不少人知道实事后,会不会跳起脚来?

等吴德慵将经济小组的工作定性地表扬了几句,最后说“今天对议题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常委们将议题一一表决形成决议。”

各局级领导都站起来往外走,杨冲锋也站起来。吴德慵见了,说“冲锋,你和沈县、郑书记都留下来。表决过程中,你们也可知道领导们对你们工作的要求嘛,更有利今后工作的开展。”

表决的过程很沉闷,杨冲锋和沈崇军都抽着烟,也一脸平静。

散会了,杨冲锋和沈崇军等三人,就得等领导们先走,站起来静默地等着。吴德慵却对杨冲锋说“冲锋,你到我办公室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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