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沉声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实话实说,你说的真话难听,我不怪你,但你若说假话,害得本官判断失误,当心后果。”
他这话也并非是刻意声色俱厉的说出来,只是淡淡然的说了这么一句,但其中自带着十分的威严,让人听了不由得心里便是一个哆嗦。
他现在的境界可就比闻安臣要高得多了,须知闻安臣有的时候还要声色俱厉的说话,就是为了增强效果。
三位名医听了。都是心中骇然,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了起来,只是老老实实的去看张居正的气色。三个人凝神看了好一会儿,一个个儿脸上都是露出一抹惊疑之色。方才他们刚一进来的时候,都摄于张居正的威严,只感觉眼前这位大人,根本让人不敢直视,哪里还会关心张居正的气色?但此时一瞧,却是看出一点端倪来。
不应该呀!张相爷气色怎能这般差?
这也是为何张居正虽然从两三个月之前就开始吃那些伤身的东西,但直到昨日见到闻安臣才被发现的原因。以张居正的身份,盯着他大大咧咧地看上那么几眼,朝野之中有几个人敢如此做?而敢如此做的人,也不一定会那么深的医术。
要说张居正和朝中太医院那些太医们碰面的次数也有些,但哪个太医瞧见他都是赶紧诚惶诚恐地跪下磕头而后锤头聆听而已,可没人敢盯着他瞧。闻安臣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方才看出这么一点儿来。
张居正看见他们脸色,心下便是一沉,知道闻安臣说的只怕不错。他瞧着其中一个名医道:“你来说说,本官到底是怎么了?”
那名医心里哆嗦了一下,有些话他不敢说,但想起方才张居正那几句威胁,顿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反正这是事实,你既然让咱们实话实说那咱们就实话实说,现在唯有盼望张居正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沉声道:“相爷,草民见您……”
他说了一番话,张居正听了脸上神情不变,心里却是越发沉重,因为这位名医说的和闻安臣所说的大致不差。
而后张居正又问过另外两人,那两位名义说的也都跟前面那位差不多。
张居正听完点点头,不置可否。然后他又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许多菜名儿,一排一排地写着,一排大致是两道菜。这两道菜,都是闻安臣跟张敬修说过,混在一起吃会产生冲突的那些菜。“你们看。”
张居正指着那张纸道:“瞧见第一排的两道菜了么?这是本官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同时吃到的两道菜,下面那些也都是如此。你们瞧瞧这些菜在一起吃,对人会不会有什么害处?”
三位名医听了这一番话,再仔细一看纸上写的那些菜名,心中都是不由得涌起惊涛骇浪,也猜到了一点点真相。他们虽然并非朝中人,但终归不是笨蛋,听得到这么多信息若是还没有猜到有人要害张居正,那未免也太蠢了一些。
想到这一层,三人看也就更加仔细,生怕有一丝的遗漏。过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张居正方才缓缓开口道:“都看明白了吗?给我说说。”
他指着其中一位名医,正是方才被他指出第一个发言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