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白极力想睁开眼睛,不去感应眉心那股凉意,却好似进入无尽梦魇,根本没办法醒来。
他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睛无法感应到一点光亮,甚至恍惚中觉得身体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冷和热互相纠葛,疼痛难忍。
在这样的煎熬中不知过了多久,方羽白忽然听到有人在耳边小白小白的喊个不停,又觉得一只柔嫩的手摸在自己的额头,浑身的冷和热陡然消失不见,所有的感觉再次回归身体,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好似做了一场骇人的梦。
江南雪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警局。她的表面身份只是户籍科科长,但后台却很硬,警察局长孟文斌对她也是礼遇有加。
她打电话忽悠了警察局长孟文斌,说要去警局捞个打架斗殴的学生,却没说这个朋友是孟德明的仇人。
捞个学生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孟文斌一个电话打到警局,江南雪就暂时拥有了局长的特权。她见方羽白似乎没什么大碍,趁着孟德明不在警局的当口,去监控室调出押送方羽白下车后的录像,这才回来要带方羽白离开。
没想到喊了半天,方羽白恍若未闻,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好似三九天摸着冰冻的铁器。
江南雪心下陡的一凉,心道完了,人竟然死了,尸体都冰凉了。
可还没等到她进一步往下想,触手处由冰凉一下子变得炽热,吓得她后退一步,坐在地上,紧接着就看到方羽白慢慢睁开眼睛。
跟着江南雪一起进来的女警忙上前扶起江南雪,很警惕的看着方羽白,还以为是方羽白袭击了江南雪。
“李姐,钥匙给我,他是我朋友,我要带他走。”
打开手铐后方羽白刚要起身,却被江南雪按住,刚要说话又被捂住嘴。
方羽白心道姐姐你要闹哪样?莫不是没看出我是个伤员。
江南雪朝他眨了眨眼睛,回头焦急的喊道:“小刘快弄个担架来,帮我把人送到医院,暴力执法竟如此严重,把人打成这样。”
原来如此!
方羽白不傻,马上就明白了江南雪的意思,顺势躺在地上,也朝着她眨了下眼睛。
“丑死了,眼睛肿的跟灯泡似的。”
江南雪小声嘀咕,没理翻白眼的方羽白,拉住李姐说了些体己话,约定明天吃饭云云,待两个男警抬来担架,用警车一溜烟将方羽白又送回了医院,还装模作样的送到了急救室。
急救室里就一个年轻的男医生,简单的拍了个片子,很熟练的处理方羽白头上的伤口,不时还拿出相机照几张相,最后抹上红药水,很夸张的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红药水马上就渗出纱布,看起来就和出血差不多,很吓人。
男医生“急救”完,也不和方羽白搭话,坐着开始写病例,或许是上学时背书养成的习惯,男医生边写边读,因为带着地方口音,方羽白没几句能听懂,只听到脑膜穿刺,耳膜穿孔等名词,心下不仅有些忐忑,琢磨着江南雪找的这个造假的医生,怎么有点玄乎呢!
在急救室又等了十几分钟,男医生写完病例,让方羽白躺好,叫来个小护士将他推到病房,和唐心一起安排在双人病房。
方羽白虽被孟德明几人打成了猪头,实际上都是皮外伤,但此时为了配合江南雪的“大计”,只能装作重伤躺着不动。
江南雪早就在病房等着了,但似乎没和众人说明情况,方羽白一头白纱布缠绕的和木乃伊差不多,红药水透过纱布,看起来让人揪心。
苏飞霏第一冲了上来,这姑娘一定是水做的,握住方羽白的手,眼泪啪嗒啪嗒跟下雨似的往下落,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胖子陈书文中午时候还见到方羽白躺在沙发上装睡,这才几个小时过去,好哥们就重伤不起,他抓住了方羽白的另一只手,沉声告诉哥们挺住,这个仇一定要报。
唐心失血过多,却也没伤及根骨,输完血后已经没有大碍,但毕竟是从床上躺着,比苏飞霏和陈书文都慢了半拍,要下床去看方羽白,却被江南雪按住。
“躺着,病号都躺着,谁都别起来。”
唐心不好强硬下床,好在方羽白已经被护工挪到病床上,离她也不算远,忙开口问道:“小白,你没事吧?”
“他没事儿,只不过耳膜穿孔,暂时会造成听觉障碍,估计听不清你说什么。”江南雪没去管眼泪逆流成河的苏飞霏,却拧住小胖子耳朵将他扯到一边,站在方羽白床头,直接宣布了他应具备的状态。
方羽白悄悄伸手指向耳朵,又比划个二,露出疑问的表情。
江南雪想了想,沉声道:“你是说两个耳膜都穿孔了,一点都听不到了吗?”
方羽白一头黑线!
实际上方羽白没装太长时间,等护士离开后,江南雪就允许他解除了状态,和唐心几人说了一下装病的目的,这才安了三人的心。
到了六点多,江南雪差遣小胖子出去买了份当天的东江晚报,头版头条赫然写着十六个大字:“少年英雄勇斗歹徒,惨遭殴打灭绝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