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裳笑道:“方兄也知道有狐?现如今这类诗词都被说唱RAP取代了,很少有人知晓。”
方羽白挠头道:“我还算知道一些,没办法,小时候老爸逼着读书,时间长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陆无裳哈哈大笑道:“方兄,我们进观海亭坐一坐?”
方羽白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凉亭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观海亭。他有时候自诩文人,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点“骚”劲儿的,此时偶遇良人,误入佳地,又岂能不附庸一次风雅。
凉亭地势不算高,但却能将大海一览无遗,海风习习,视线开阔,却是不负观海二字。
方羽白和陆无裳谈些诗词歌赋,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谈到酣处,方羽白那种痞气上来了,拍着陆无裳的肩膀道:“陆兄,不是我说你,你吹的笛子确实好听,但给人一种肝肠寸断之感,于我们很不合适,我们如此年轻,总该多想想年轻人的事儿。”
陆无裳不以为忤,笑道:“不怕方兄笑话,我对音律懂得不多,笛子吹的也并不好,只会几首曲子,要不然也不能可着一首吹。”
方羽白拿起桌上竹笛,顺手在手上挽了个花,笑问道:“要不我给陆兄吹一首?”
陆无裳欣然同意,方羽白找了找音,略一思索,开始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
他其实也不会几个曲子,小时候觉得这玩意跟哨子似的就学了几首,此时往事过往如云烟,历历在眼前,一曲喜相逢吐气就吹了出来。
笛音先是低昂多变,逐渐变得清脆悠扬,宛如旧友重逢,不胜欢喜,携手共听海上涛声,同看长空云灭,没有陆无裳《有狐》的孤寂凄凉,到有一种坐看风云起、笑傲日月来的情怀。
叶轻眉在旁边崇拜的看着“爸爸”,小脚咚咚的踢在木桌上,竟处处合拍,给曲子平添许多韵味。
陆无裳嘴角轻笑,心头烦躁渐去,也跟着拍掌附和。
方羽白一曲吹罢,感觉胸中之气渐起,朝陆无裳打了个手势,又吹出一曲。
这次笛音陡然一转,不复轻佻欢快,却好似沙场征战,有一种激昂慷慨、沉雄厚重之感。
叶轻眉小手轻拍在桌子上,传出佟佟的声音,像是击缶而歌,与浑厚的笛音完美相合。张口竟然随着笛音清唱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陆无裳面露喜色,抚掌却不敢发声,怕打破节奏。
这笛子属于梆笛,笛身细、短,音色高亢,不宜吹出这种低沉浑厚之音。
方羽白一方面要用好气力,一方面还要用唇舌压住声音,吹的很费力,刚吹完两节,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竹笛竟然裂成两半。
陆无裳笑道:“方兄曲子吹的比我好太多,这曲《无衣》更是妙,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看来我这个名字起的就小家子气了。哈哈!尤其是小轻眉,竟然又懂曲调,又会古诗,你可真是个天才。”
方羽白将碎裂的笛子放在桌子上,抱过叶轻眉,讪笑道:“陆兄过奖了,我刚刚想起你吹的《有狐》,不自量力学你的吹法,却把笛子吹坏了。”
陆无裳轻笑道:“坏就坏了,我吹坏的笛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目的不同结果就会不同,我吹笛是为了练功,方兄吹笛才是真的艺术。”
“练功?吹笛也能练功?”方羽白奇道。
陆无裳道:“修行的方法很多,我吹的是无声笛,用真气将笛音完全压制到人耳难辨的频率,这能让我更好的控制真气。”
方羽白苦笑道:“真气!对我来说好遥远。陆兄已经修出真气,不知现在是何境界?”
陆无裳略一犹豫,笑道:“我刚刚踏入五阶,还很不稳定,这才需要借助吹笛来练功。”
“五阶!”方羽白惊道:“看陆兄的年龄比我大不了两岁,竟然踏入五阶了!”
陆无裳轻叹道:“我这五阶可不是自己修炼的,师尊将九十多年的浑厚真气都灌入我体内,这是夺师长之功啊!”
“师尊!轩辕老爷子莫非是你师尊!”方羽白大惊道。
陆无裳点了点头,指着远处海边的两个人影道:“师尊他们在那,方兄,咱们过去吧!”
方羽白大窘,他不知道陆无裳身份时候,还能跟人家谈兄论弟的扯犊子,现在人家明显比自己大一辈,哪还敢以兄弟相称,忙让一步道:“前辈先走。”
陆无裳摇头笑道:“辈分大了很不舒服,实际上我也才二十岁,你要是不介意,不妨仍叫我一声陆兄,要么就叫我全名,怎么都比前辈要好听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