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白起身朝秦仁逃跑的地方追去,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随风洒落。他哪里想到结局竟然会是这样,他无法在这里坦然伤心,一切事情因他而起,必然要从他这里做个了断。
秦仁逃跑速度极快,一掠十几米远,普通人追踪很困难,但方羽白在他体内刺入三颗真神木刺,不是离的太远就会隐约有感应,秦仁身受重伤,必然要觅地治疗,方羽白相信只要追下去,就一定有机会将其斩杀。
事情往往与结果不同,方羽白在索莱托德时不愿坠入杀戮,回到东江后却陷入更大的生死危机。原本以为所有事情自己扛下,是生是死全凭造化,没想到最终又成了这样。
想一想,这与当初万里追凶,为莲儿报仇有何区别。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这仇能不报吗?
且不说心中难安,就说他本身与秦仁就没有什么仇怨,无非是沾上了天下第七的边,就被秦仁视为必杀之人,这种道理又和谁去说。
杀人者人恒杀之,方羽白不想陷入杀戮,却必须在杀戮里走上这一遭。
红桥,北岸。
直升机大多离开,只留下一架直升机,一方面准备与地方善后的警察交接,另一方面也准备对张自得进行救援。可张自得失声痛哭不止,医护人员也不知该不该过去。
张自得对真气细微程度的控制,和秦仁无法相比,本就未曾完全封住血脉,如今妻子化成飞灰,连一丝痕迹也未曾留下,他觉得生无可恋,根本不再去控制真气,小腹伤口鲜血汩汩而流,用不了几分钟估计就会失血而死。
这时从红桥南侧有一人飞奔而来,速度极快,留下的三名特战队员慌忙举枪,却见那人身形连闪,已然欺身到进前,出手快如闪电,三人连来人长得什么模样都没看清,就感觉脖子一软,昏沉瘫倒在地。
来人穿着黑色破旧风衣,正是对柳莺莺自称天机门当代门主的楚玉墨楚大律师。
张自得对一切不闻不问,楚玉墨却来到进前,在柳莺莺死地旁边盘坐下来,沉声道:“你若舍不得,我或许能想些办法?”
这话比所有的安慰都好用,张自得止住哭泣,抬头看向他。
“很复杂,我也是刚刚学会,你若舍不得,她又不介意,我愿意为你们一试!”楚玉墨从风衣里掏出一盏青铜古灯,放在柳莺莺死前脑袋的位置。
张自得疑惑道:“你是何人?为何这声音有些耳熟。”
楚玉墨道:“天机门,当代门主。”
张自得沉声道:“果然是你打的电话,你要怎么救她?”
“我恰好会上古引魂术,但她失去了肉身,只能寻找一个灵魂寄托之物。”楚玉墨视线看向插在地上的那把昆吾神铁菜刀。
“你为什么要救她?想从我们这得到什么?”
楚玉墨叹道:“方羽白是我朋友,我却没有能力救他,说起来你妻子也是因我而死。”
张自得问道:“将灵魂引入刀中,她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据我所知,灵魂一旦引入刀中,刀就成了身体,自己再也无法出来,除非有九阶高手,才能以大法力将魂魄再次引出。”
楚玉墨目光灼灼,心里却微微打鼓,他还有好多情况没有言明,在此时却只能说这么多。
张自得闭目伤痛不已,他不敢轻易答应,却忍不住如此分离的痛楚,终于默默的点了点头。
楚玉墨手指弹出道火,点燃地上的青铜古灯。火焰如豆,随风摇曳,但令人惊奇的是无论风有多大,这灯火都长明不灭,且灯光柔和,目光所及之处,尽被灯光照亮,再无一丝阴影可寻。
“招魂之法一旦开始,就无法中断,你最好先将伤势处理好,否则就算她活过来,怕是你也就不行了。”
楚玉墨闭目不语,体内气机却周而复始流转不休,待张自得封住伤口血脉,他缓慢张口,开始诵读经文。
初念时及其含糊,张自得用心去听也无法听清,只是知道大概全文四五百言,不断重复诵读。
经文越读越慢,犹如召魂曲,又似镇魂歌,上冲九天虚无,下落碧落黄泉,那青铜古灯的光辉也随着经文愈发明亮,无远弗届。
张自得听着经文,感觉脑中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楚玉墨年了多少遍,竟忽然听清了一句,“阴不得阳不生,阳不得阴不成。积阳而神丽乎天而大者日月也,日月乃真阳而得真阴以相成也。积阴而形状于地而贵者金玉也,金玉乃真阴而得真阳以相生也。”
听到这段经文,张自得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见青铜古灯陡然熄灭,插在地上的昆吾神刀锵的一声自动跃出,稳稳落入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