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聋哑老人不聋不哑了,摇头叹道:“天道浩浩,我却只能摸到一角,他的天赋比我要强得多,看的比我更远远。此时此刻,我怕他选错了路,彻底沦为天道的工具。”
宋宁道:“修行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不过您父子俩这关系,可真是太累了。”
老人叹道:“是呀,太累了。宁儿,这一次前方一片昏暗,怕是为父的大限以至。”
宋宁惊道:“您怎么这么说,您,您不是上代天机子吗!趋吉避凶是您的专长。”
老人道:“这可能就是天机子的宿命吧!玉墨是个可怜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怪他。”
“我怎会怪他,您可能不知道,他前两天向我求婚了。”
“啊!”老人惊道:“你,你可不要答应他。”
“为什么?”
老人沉思半天,叹道:“若你喜欢,到是也没什么,只不过,你要小心他,万不可将全部感情投入到他的身上。”
看着宋宁一脸疑惑,老人道:“他出生时受煞气侵体,天生没有感情,我是他父亲,无论怎样都无怨无悔,可你不同,你完全可以从开始就远离他。”
宋宁道:“这就是您父子二人反目的原因吗?怎么会有人天生没有感情,您不是在骗我吧!”
“我们父子的恩怨太多了,但实际上很多都怪我,是我对他倾注的太少,若是能像对待绯红那样,或许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我看您给他的并不少,就说这个天机门主,简直就是人世间行走的神。只可惜您不会表达,为什么不将一切都告诉他呢?”
老人指了指头顶,无奈笑道:“你不懂修行,更不知天机,我若早告诉他,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不会有当年救下你的故事了。”
宋宁确实不懂,不过修者与普通人,在思维上并无二致,她叹道:“现在怎么办?他不接电话,更找不到他在哪里!”
“我推算不出他的动向,却能算出这次事件最关键的地方,我们守株待兔就好,现在就走,应该来得及。”
“行,我去换件衣裳。”
宋宁跑回卧室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竟然看到方羽白站在门口。
“你,你是干爹?”
“嗯,我修为大减,也不知能不能骗过玉墨,只要在正确的时间撑过一时三刻,就能救方羽白于危难。”
“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有的在算计他,有的在帮他,他到底是谁?”
“方羽白”揉了揉脸部,又变回老人模样,叹道:“这个面具比我给那小丫头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转换面容好慢。”
“干爹,您要不想告诉我,就直说。”宋宁嗔怒道。
“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你不应该知道。从天道角度上,干爹是支持玉墨的,但方羽白是绯红的救命恩人,是你宋宁的好朋友,也是我这个老汉的酒肆常客,我不论天道,只谈人道,这才拼出这个老命,为他寻求一线生机。”
“天道、人道,说的好深奥。不过干爹说什么,宁儿就一定帮你。若是楚玉墨还是想害小白,我也不会跟他善罢甘休。”
“气话罢了,在这场交锋中,怕是许多六七阶修者,都要成为劫灰。你开车把我送到地方,就算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宋宁摇头长叹,想到可能会有一场凡人想象不到的大战,她的手都有些颤抖,不是兴奋,而是害怕。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只是个普通人,紧张在所难免。
老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宁儿,我之所以带上你,就是隐约感觉,你是玉墨的最后救赎,若我不能制止他,怕是这个世上只有你有能力了。你不要害怕,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我会将你送到安全之所。”
“我是害怕,却不是怕死。干爹,咱们走吧!”
宋宁驱车冒雨前行,经过市委大院前时,因灯光昏暗,没看到路边有一个粗壮的汉子逡巡徘徊,溅了他一身水而去。
这个汉子正是寻不到轩辕晴踪迹的秦金刚。
秦金刚很可怜,他脑海中一直回放着轩辕晴指着他鼻子骂的话:“偷袭、撒谎、告密,你还有没有一丁点好的品质!”
“我是个坏人吗?”
秦金刚从未觉得自己是坏人,他也真的不是个坏人。他兢兢业业,为了完成祖国教给他的任务,再苦再累再多误解,他都能挺下来。
可为何偏偏要被自己的妻子误解?
为什么要被曾经生死同往的小兄弟站在对立面?
方羽白在分开前特别嘱咐他,不要将此事告诉何沉舟,可他能不说吗?
这件事虽是妻子的私事,更是关系到国家对修行界掌控的大事,涉及到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让老首长定夺,让何书记从容布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或许太过于忠诚,就是秦金刚的可恨之处吧!
秦金刚在政府大院附近转悠,暴雨倾泻而下,他没有用真气护体,在告密、或不告密之间徘徊不定。
当宋宁车子从他身边经过,溅起的泥水从头淋到角,他想通了,真气陡然一放一收,所有的无垢都被南明离火劲震飞,他则毅然决然的走入政府大院,按响了何书记一号公寓的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