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林贤妃心中一痛,她从一开始就是知道自己是怂恿金城公主弄死了姐姐林飞莲,才能进宫的。
国主想娶姐姐的事情,她也早就知道了,只是国主向来很体贴顾及她的心情与颜面,自己从来不提这件事,也从来不许宫中任何人提及她是受了姐姐的余恩才进的宫,怕她觉得受辱。
所以他们一直都当做从来没有过这事一样,当做在她之前,国主心中没有一个林飞燕。
今天,却想不到国主竟会自己提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了?林贤妃忍不住去看月临国主的眼睛,那双眼睛沉沉如死水,什么也透不出来,只有灰败。她从来都能看懂那双眼睛,这是第一次,她看不懂。
因为月临国主不想她懂,心意相通是双方的事,然而心意闭塞只要一方关闭的心门,另一方就无从而入。
“朕从来没说过,朕那时只是见过你姐姐一舞,从而倾慕她的才名,才想要娶她的。”月临国主看着林贤妃诧异的表情,继续说道,“那时召你入宫,虽说一开始是因为晴妹妹闹出这么大的事,安抚你家。但是朕见你的第一眼,是真心喜欢你的。”
林贤妃心中大痛,这些话,月临国主从未对她说过,他从来都是温柔体贴,对她有求必应,却从未对她说过太多的情话,所以一直以来,她在后宫的万千宠爱里,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觉得那是因为姐姐,国主爱屋及乌,她才得此荣宠。
所以她一直很害怕,她不放过任何一丝障碍,在后宫里除了月临国主之外,谁不知道林贤妃笑面冷心,心思毒辣,手段狠绝。唯有国主,她在他面前一直保持着温婉小意,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
却不知道,那些荣宠不需争,不需抢,原本就是她自己的。
那么是否她曾经所做种种,国主始终看在心里,却对她默许了?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为什么现在还要告诉她?
“国主——”林贤妃有些恐慌,声音哽在喉里,这个男人第一次脱离了她的掌控,从她十五岁入宫,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是很容易主导的,她也从来都没有失手过。却从未想过,也许她对他的影响力,仅仅只是源于他对于她的爱。
那么,如果她再也影响不了他,是不是代表他不再爱她了呢?
“莲儿,朕那时真的想,和你有一个孩子,然后好好地宠爱你一辈子,让你不再担忧害怕会失去什么。”月临国主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林贤妃的眼中有怜悯。
那一瞬间,林贤妃第一次觉得原来国主是懂她的,懂她深埋在心底里的担忧,懂她曾因不受重视在林家所遭受的一切。
这一瞬间,她真的后悔了,林贤妃忽然泣不成声。
“朕有些饿了,你去把桌上的莲子羹端给朕吧。”月临国主一下收起他的目光,眼神又恢复了那一潭死水,静静地看着林贤妃。
“是。”林贤妃收起满心的疼痛,走到桌边,端起那碗莲子羹,又走回床边,舀起一匙,轻轻吹了吹,送到国主嘴边,“国主。”
月临国主看着她淡笑了一下,张口把莲子羹吃了下去,又对林贤妃道,“你也吃一点,每次有你陪着朕一起吃,朕才能吃得下。”
“好。”林贤妃心里是满满的柔情,低头自己吃了一口莲子羹,明明该是甜的汤汁,她却吃出满口苦涩。人总是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那些失去的人才是最珍贵的,月临国主注意要死,她已注意要失去他的爱。
如果,她忍不住要去想如果,三年前国主就对她说了刚才那一番话,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她不知道,因为她是林飞莲,是一心想飞上枝头把曾经高高在上的那些人都踩在脚下的林飞莲。
他们就这样相对无言地你一口,我一口地将那碗莲子羹慢慢吃完,林贤妃将碗放下后问,“国主,还要不要再吃点别的,臣妾看这糕点做得不错。”
“莲儿,你来。”月临国主不却是对她招招手。
林贤妃走过去,月临国又一次看着她微隆的小腹笑,“莲儿,你可曾想过,如果朕与你真的有孩子的话,那孩子会长什么样呢?”
“国主在说什么?”林贤妃心中一惊,勉强笑笑,“我们已经有孩子了,这个孩子再过六个月就会出生……”
她说着说着,却在月临国主满眼的讥嘲中渐渐说不下去,她听见月临国轻嘲的笑声,“那真的是朕的孩子么?”
“国主!”林贤妃大惊失色,“您在胡说什么,这当然是您的孩子。”
“哦?那不是东方苍的孩子么?”月临国主轻轻一笑,“莲儿,你可知道烨王妃?”
林贤妃心说,我当然知道,东方苍被这个女人弄得狼狈为奸,为了抓她下了好大一个套,现在她正不知道被东方苍关在哪里呢。
但她嘴上还是道,“国主说的是那个引得烨王爷跳崖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