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明艳艳的阳光照投进玲珑亭中,不觉浑身燥热又有些刺眼,宁如秋皱一皱眉,抬手挡去一片阳光,然而暖热的阳光却令她脑海里忽的一阵懵然,口干舌燥起来,不过稍稍片刻,光洁如雪的额头上竟有丝丝密汗渗出,身体虚弱地好似被无端抽走了精气,而小腹也再次隐隐作痛起来。
清宛正专注着石桌上的棋局,恍然发觉宁如秋已久久未下棋子,于是疑惑地抬头,却惊见宁如秋双颊处泛起了两抹不寻常的红。
立时急声道,“王妃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我先扶您回房吧,妙姨估摸着也快该回来了!”焦急地有些语无伦次的清宛,一面说一面忙站起身,小心翼翼搀扶着宁如秋往回走。
“宛儿,你扶我到前厅歇息一会儿吧,莫要吵了王爷休息……”宁如秋抚额软声说道。清宛却是急了,“您都这样了,怎么还想这么多!王爷一向最宠爱您,您的身子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王爷肯定会懊悔自责的呀!”
宁如秋还想说些什么,却越发觉得身子沉重,每一步都极是费气力,再加上挺着个大肚子相当不便,是以二人的行走速度异常缓慢。
身材纤瘦的清宛拼力扶着身子越发沉重的宁如秋,举步维艰,好在刚出了玲珑亭便有府里的丫鬟看见她们,跑过来帮忙。
房间内。
司霆烨被外头的声音吵醒,望了望窗子外已然大亮,少顷,在他还未完全清醒之际,忽的听见房间门被人推开,司霆烨起身张望,见宁如秋正被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搀扶着往房间里走来。
司霆烨心下大惊,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起身下榻,外衫都来不及穿,便就上前将宁如秋横抱起放在床榻上。
回过头,司霆烨冷声呵斥道,“王妃怎么了!”
清宛欠一欠身,“回王爷,方才在玲珑亭里,王妃与奴婢正在下棋,却突然感到身体不适……”
“快去请大夫!”司霆烨冷冷打断清宛未说完的话,清宛一愣,忙回道,“妙姨早膳后已经去了,这会儿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此时躺在床榻上的宁如秋已经虚弱的不像话,似乎连说句话都很费力,额上的细汗直冒。司霆烨大怒,责令所有丫鬟门外罚站。
几个丫鬟不敢言语,就准备受罚,却刚巧碰见从外面回来的妙姨。
妙姨一见宁如秋房间里站着好几个丫鬟,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加快了步子往房间赶去。一进门,便忍不住道,“王妃出什么事了?大夫请来了!”
司霆烨闻言,将视线缓缓从宁如秋身上移开,看了眼妙姨,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个年过半旬,胡子已经泛白的男子,却是低垂着眼,一双手紧紧箍住挎在身上的药箱。
“快来看看王妃怎么了!”大夫是妙姨亲自去请的,可靠性自是不用问。
言罢,司霆烨起身腾开了位置,那大夫应了声,便就慌忙来到床榻前为宁如秋细细查看起来。
清宛站在妙姨身旁,担忧地捏着衣袖,心下一片忐忑。
不多久,三人只见那大夫缓缓起身,一脸平静之色。
“如何!”
大夫捋了捋泛白的胡须,“回王爷,王妃是气血不足,导致胎气不稳,再加上心情的缘故,所以出现了流产的迹象,不过好在小王爷并无大碍,只是……七日之内,王妃要多吃些营养的东西补身子,并且不能下榻行走!否则随时有流产的可能!”
床榻上的宁如秋闻言不禁蹙起了眉头,七日不能下榻,叫她如何受得了!
然而司霆烨与妙姨三人听罢,却各自暗暗舒了口。司霆烨更是对那大夫慷慨道,“写了药方,你便去账房领赏吧,就按你平日出诊的十倍计算!”
一连几日下来,司霆烨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宁如秋身旁,生怕她有一丝闪失,他可以不要天宏国三王爷的尊贵身份,他可以不管不问世间世事,甚至他可以放弃为他的母妃报仇,但他却不能失去宁如秋。
而他不知道,在这短短几日里,国都城内正悄悄发生着变化。
繁华的街市上时常有驿站官兵匆匆踏马而过,国都城内老百姓议论纷纷。
这一日,司霆烨如往常一般在房间里陪着宁如秋,清宛走了进来,说是有宫里的人过来。原来宁如秋生病卧床的消息很快就在国都城里传开了。
深宫之中的孙太妃与秦白时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前厅里,十几名着宫装的宫人抬着几台大箱子在前厅候着,为首的是秦白时身旁的一个太监,见司霆烨过来,恭敬有礼地朝他行礼。
司霆烨的回应确实漠然,扫了一眼那几个大箱子后,只淡声道,“到本王府中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