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谭文仁和沈冰云拉住了徐纾的袖子道:“怎么样,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没刁难你?”
看着谭校长和沈冰云一脸的关切之色,徐纾心底顿时一暖,笑了笑道:
“没什么大事。”
徐纾回头瞥了张所长一眼,道:“这得亏了张所长对我的盛情款待啊。”
张所长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他自然是知道手下的警员对徐纾做了什么,眼下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开罪,连忙道歉道:“误会,误会,这真是个误会。”
徐纾冷哼了一声,也懒得和他追究这些事。
邵叔睁开了眼,深深的看了看徐纾,一只手在徐纾的肩膀上沉沉的一压,道:
“你跟我来,我找你有点事。”
说罢,邵叔便向着警局外走去,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旁的张所长一眼,似乎他根本不足为道一般。
徐纾诧异的看了看邵叔,又看了看一旁的谭文仁和沈冰云,讪讪一笑,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在一家咖啡厅坐下,邵叔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手指缓缓的敲打着桌子,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少年,一时间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纾有些诧异道:
“邵叔……您怎么没跟着一起走?”
邵叔端起咖啡,轻缀了一口,淡淡道:“老爷吩咐我我有一些事要办,就先留下了。”
徐纾目光微微一亮道:“那时黎雨……”
“小姐一切安好。”
徐纾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沉闷了下来,徐纾低头喝着咖啡。
沉默了片刻,邵叔眼波忽然生出几分怅然之色,道:
“我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小姐性格一直很孤僻,很少说话,也没什么朋友,家中遭逢大变后,小姐不得不落居在这个小地方,小姐……其实很可怜。”
徐纾暗暗的叹息了一声,时黎雨的性格他也有所了解,虽然外表光鲜,但其实她那冰冷的气质,多半是源于内心的一种保护色。
她那世家小姐的身份,未必就有旁人所见的那般好。
邵叔忽然道:“江都的四大家族,你知道多少?”
徐纾微微一愣,道:“江都四大家族齐、季、田、慕容,至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自明末便驻扎在此,家族势力盘根错节,能左右一方政务,都是江都真正的实权人。”
邵叔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
“千年世家,百年底蕴,很多东西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走近了,你才能看清其中的遥远,四大家族树大根深,有时一省正部也奈何不得。”
门阀世家之力,自古便是当权者心腹大患,但这个话题太深入,徐纾不便发表什么看法,也不知邵叔突然提这事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吭声,看他怎么说。
邵叔喟然道:“四大家族的势大,一般人穷其一生,也很难走到这等地步,没有数代的积累,休想有这般光鲜,但是这所谓的四大家族,在小姐眼里,其实也不过是介须尘埃罢了……”
徐纾顿时心头大震,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邵叔。
这是邵叔第一次隐隐向他提及时黎雨的身世,虽然徐纾之前也有过诸般的猜测,但也从没有想到,时黎雨的身世居然恐怖到了这等程度。
四大家族在江都、乃至整个省会都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了,这样的万载势力在时黎雨眼中只不过是介须尘埃的话,那她的身世究竟该恐怖到了何等的程度?
徐纾简直难以想象。
邵叔叹息了一声,道:“徐纾,你是个聪明人,我今天和你说这番话,想必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想,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会知道自己的分寸的。”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徐纾的肩膀道:
“总之……一切你好自为之吧。”
徐纾怔怔的坐在位置上,满嘴的苦涩之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和世家之间的那种差距,犹如鸿壑天疵般的距离,那种难以企及的距离感,让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徐纾默默的紧了紧拳头。
但他没有察觉的是,就在方才邵叔拍他肩膀的时候,一道内径悄然侵入了他的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