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断然不能如同对付李邦彦一样阻断种师道的提议。因为在战争中,李邦彦就是个废物,种师道却是现在大宋排名前五的将领。宗泽之下,与刘延庆同等,比张俊李纲这些名义上的统帅还要重要。
因为武将这个东西,怎样都要看资格,资格老的老将领,桃李满天下。因为兵无常将,所以朝堂之上很多来自不同军队的将领都是出自种师道门下。
看着种师道,赵佶颓然觉得自己苍老了十岁,随即摇头道:“种将军起身吧,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第二个大势已去,赵佶似乎是吼出来的,嘶吼出来的。
众大臣恍然,真的要发生了吗?
李纲还跪在地上请罪,种师道在皇帝还没来得及给李纲降罪之前就跪地劝阻,一边是选择弃守一边是选择死守。站列子的时候到了,只是,李邦彦不是刚过被赶出朝堂么?
赵佶也没来得及管这两个跪地的大臣是否起身的问题,搁在平日,早就亲自走下去扶起他们了,但是今日不行。
看着众大臣的各种表情,各种面无表情,赵佶的目光还是回到了李纲身上,随即道:“虽然这次守城失败了,但是罪不在你,而在于被腐朽的军队,被蚕食的军资。起身吧,调令会在以后到的,如今,你还是统帅。”
不明就以者以为李纲大势已去,却不知,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如同当年蔡京被告发,降罪下去,两三个月之后又做回宰相了一般。
唯有王黼头埋得更低,腰弯到了极致。
皇帝说,腐朽的军队,被蚕食的军资,这些事情是什么人做的,自己做的!皇帝曾经亲自点出来过,说高俅蔡京自己还有梁师成贪弊。
如今,蔡京老死了,梁师成授意自缢了,只有自己和高俅了。
但是王黼不敢转头去看高俅,因为他感觉朝堂之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让自己不敢动弹。那双眼睛的主人,自然是皇上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不是说着玩儿的。
李纲起来了,因为皇帝表示降罪了,李纲磕头道:“谢陛下降罪!”然后在赵佶的手势下,站起了身来。种师道却是始终不能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
大不了玉石俱焚。
但是,自己是石头,赵佶却是玉,这块玉不想和另外一块玉比坚硬。于是这块玉不想和另外一块玉呆在一个盒子里。
朝堂之上,本来应该有的激烈讨论突然没有了,应为种师道表态了。种师道自己起身道:“臣感觉不适愿回家休养几天。”
赵佶颔首示意,表示赞同。于是乎,这一百年间,对于宋庭来说最大的事情发生了。
南大营,几日一来,方天定与戒德和尚讨论军国之事,从大势讨论道细节,发现这和尚完全符合一个谋士的标准,而且是一个成功谋士的标准。
此人喜欢兵行险招,也喜欢步步为营,擅长的却是劝说,恐怕是丢到猛将如云,谋士如土的三国,也能做出自己的功业。
所谓时势造英雄,生逢乱世,戒德便不得不兴奋的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喜欢战争,喜欢那种一统天下的感觉。
有些人想要一统天下不会自己去做主公,而是辅佐别人做。若是厚黑学高手陈友谅也是戒德或者姚广孝这个类型的,当年朱元璋能否战胜他的荆湘军队,还未可知。
戒德和尚很低调,要求自己能身穿僧袍,一件米黄色的僧袍,要求自己不要给他强封爵位,官位。
若是普通人,可以解释成为,脑子有毛病,但是对于某些聪明的近乎妖孽的人,这就是最好的选择,身居幕后,便不用担心功高盖主,也不用担心争权夺利。
如果他只是方天定身边的一个话痨子,没有丝毫权利地位,却正是最好的地位,有最大的权利,因为他想做的事情,有一大半会有一位太子,甚至是天子帮他做。
两人又在营中吃着泡白菜帮子讨论开来,却见到一般都在忙活各种事情的卫亨走进了帐篷。
方天定说过,大帐帘子没有放下的时候,卫亨入内,不必叫门。
卫亨进来显然不是那什么东西的,而是站在两人身边。
两人一段问题讨论完之后,转头问卫亨:“何事?”
卫亨才缓缓道:“开封王贵,与西军禁军,弃城而逃,从西门而出。”
看着大帐一张桌子上的地图,方天定知道,追不上的,没有骑兵,都是步兵,出去之后赵佶把后宫与军队一分开,便追不上了,也许后宫会被偷袭,但是这些后宫的价值,还比不上一个宋王朝!
目光东移,看着齐鲁大地,方天定叹息道:“就算是败了,也要将我一军。”
戒德看着地图,时不时的点头,然后才叹息道:“这是一个变数,恐怕如今大魏就要站在风口浪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