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现在这种事,我也只能向国师求救了。他是我的舅舅,亦是我的师父,他以多智近乎妖出名。在我父皇还在的时候母妃就受其他妃子迫害被打入冷宫,好在舅舅和母妃的姐弟关系未曾公开,舅舅未受牵连。
我头晕的感觉过去之后脑袋隐隐约约的疼,我烦躁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不经意间发现我的发丝正在变得更白——昨夜我仍是一头青丝,刚刚抓下来的头发还稍微带点黄,但此刻它们是雪白的。
虽说我是皇帝不必介意容貌,但哪有女子不介怀自己是青丝还是白发的?如意尚未把国师请来,我在宫中如坐针毡心急如焚。不知药理,我如何破解我身上的毒?但无论我怎么抓我的头发,我的白发似乎回不去青丝了。
“陛下,奴婢来迟。”好不容易我把千夏等回来了,她看起来忧心忡忡,大概是为了找舞春而劳神伤心。随后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又变得更难看了。“陛下……是否要照镜子。”
“我正等你来,我一人不敢照。”我并不十分害怕,但我非常紧张,我清楚满头白发不一定会折损容貌。千夏手中的明镜一清二楚的照出了我的模样,我仍然年轻漂亮,虽然是两鬓白雪,但好像这样反而平添了几分妖艳?
“臣叩见陛下。”我正照着镜子,国师来了。他满面笑容的走进来,嘴里说着叩见却根本没有跪下叩头的意思。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挥手让千夏让开,随后他伸手撩起了我的白发。“豆蔻年华却满头白发,说你没中毒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陛下不用紧张,满头华发未必不是好事。”
“朕无需介意容貌,无论朕是美是丑都有的是青年才俊来喜欢朕,只是朕不甘心年纪轻轻就白了头。”
“千夏,你先为陛下梳头。”然而国师笑着摇了摇头。“头发的事陛下可以之后再议,现在的关键是您身上的毒,不是?”
“国师看得出吗?”我沉着气问。“我料此毒并不阴狠,但朕是女子,哪怕只是一根华发也让朕雷霆震怒。”
“茶是药引,毒怕是分在陛下的其余饮食之中——下毒者对陛下的喜好一清二楚,必然是陛下的亲信。此外,除非是和陛下同饮同食的人,才会和陛下一样中毒。推算起来怕是如意公公也中了毒吧?”
我母妃和国师都是出身南疆擅长毒蛊,我跟国师学了个半吊子,但国师和母妃都是奇才高手。我看不懂的他一看便知,但他看后就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既不说话也不收敛笑容。我等他接着说,但他却一声不吭。
“可有破解之法?”无奈了,我只能主动问他。
“幻觉仅限毒发当时会有,再不会出现第二回,心悸或许会持续一日两日,但第三日陛下一定会恢复正常。此毒不需解药就能自行缓解,若是陛下觉得龙体抱恙可以服安神汤。”国师抬眼看了我一眼,不笑了。“但这毒出自文太妃之手,除了她没有第二人能行。”
“那白发呢?”我急了,这个毒出自我母妃之手,那就是我和国师都没法克制,我的满头白发怕是没办法挽回了。
“无法挽回。”果然如我所料。国师瞥我一眼,略一叹息就说。
“陛下你不喜欢,但不代表别人不会喜欢。我那姐姐比你还端庄俏丽三分,你看她还不是收不住先皇的心,被打入了冷宫?国色天香的美女不一定惑人,姿色平平的未必不能红颜祸水,是否风情万种罢了。”
国师无声的笑了,看样子不是故意安慰我。
“朕不明白。”我母妃的事情我倒是略知一二,她的确曾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也确实在争宠中失败,她尚未色衰就已失宠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但国师的意思,我就不懂了——我是皇帝,用得着去以色事人吗?
“你在想你是皇帝,何必以色事人。陛下,朝臣可有女子?男儿谁能无惊无险的过情关?你不是男子,你匮乏威震一方的霸气,但你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是男子不能比拟的。如今那些臣子都听太后的,没关系,你可以一个个的抓他们的软肋把柄,逐个击破。等到你握有一部分忠心的臣子时,你自然能呼风唤雨了。”
国师讲的我大概明白,的确小皇帝和太后、摄政王夺权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许多先辈都是在此撞得头破血流,最后成功突破重围的也是寥寥无几。我确实没有男人的体力玩不了硬拼,那么我就要借助自己的美貌,勾引或者蛊惑,待我抓紧了大臣们的软肋,我逼他们造反他们都不敢。
“陛下虽然继承了文太妃的美貌,但未能青出于蓝。好在陛下天生一对红眸拥有烈焰红莲之美,如今白了头发更是显得弱柳薄纤,我见尤怜。”国师说着,淡定的摇起了折扇。“谁要害陛下无所谓,陛下刚好能以此事为引,忍了太后这么久,是陛下发难的时候了。”
“那么我还要谢鬼妃对我狠下毒手咯?”或许有朝一日我会感谢自己的满头白发,但此时我只觉得怒上心头——我是她的亲生骨肉,她竟然对我狠下毒手让我一夜白头。纵使国师巧舌如簧说得要我高兴,我仍然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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