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来朝鲜建功立业的是自己——可是最先莫名其妙的倒下的,也是自己。
殿下几次三番的来瞧过他,总是说着什么好好养病之类,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对他说这些,宗时依旧会觉得心焦。
想上战场。
他原田宗时身为武士,不能跟着殿下随军厮杀,这是何等的失职和耻辱。这个时候,他甚至连切腹的念头都动过,可是到了最后,他却发现自己就连举起自己的佩刀,都感觉如此的吃力。
宗时第一次意识自己的太刀是那么沉重。
本是想来朝鲜大有一番作为,来朝之前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期待着自己能斩下无数敌将首级,得到殿下的嘉奖,也能宣扬伊达家的武名!可是到现在——为什么自己却得了风土病只能在这里空耗自己的精力啊!
想到这里,胸中越发憋闷起来,喉头干痒,重重的咳嗽几声。
侍者闻讯而来,忙不迭的将他扶起顺了顺气,再次抬起头,却见政宗出现在他的面前。“宗时,你该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了,这边条件不好,在这样下去你的身体真的吃不消,我这就派人安排你回国。”
回国——
他听到这个词着实一愣。
不能回国!他还不能回国!还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能就这么一无所获的回去!?
“不——我不回去!”他突然说了话,声音嘶哑到自己都难以相信。
“你这顽固还真像绯岚。”政宗微微蹙了眉,“你连主公的话都要忤逆么?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她交代?”
绯岚——
想到这个名字,宗时又是一愣,垂下眼来终究是没有再敢回绝什么。
嗯,要活着……要活着回去向她道歉的。可是这样的无功而返,见了她,又该怎么开口呢?
船行在海上,摇摇晃晃,就连意识也变得模模糊糊,纠缠在一起,做着无序的噩梦。直到靠了岸,他被人抬下了船,张开眼,那阳光却骤然刺痛了他的眼睛。
已经回了对马岛——
到底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成!
急火攻心,他感觉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就像被人生生按进了海水中,吞不下一丝空气。
眼前的光突然没有了,整个身体在这一刹那也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也许就是死——?
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出她转过头去暗自生气的模样。耳边最后的回响,竟是她的那句“不是我兄弟——”的埋怨。
绯岚。我分明是想好等到凯旋归来,就向你好好道歉的。可是现在恐怕就连这份歉意要让别人代劳了——
你一定觉得我这个人很差劲。
不过,就算是骂我差劲,也一定要原谅我、务必要接受我的道歉啊。
……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