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北天自凤凰的寝宫出来后便径自去了书房。倒不是他不想去找凤凰,而是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已经能将凤凰的性子看出了七八分。以他刚刚占了那么大一个便宜的情况下,自己是绝对不适合再这么快出现在凤凰的面前的,否则凤凰肯定得炸毛。到时候自己不仅丝毫落不得好,说不定刚拉近的距离还会重新出现波折。
所以还是先让凰儿冷静一下好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皇北天步履轻快的走进了书房。还是若平时一般,他脸上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颜色,但就是给人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
柳飘自他进来后就一直在蹙眉看他,见他看也不看自己,径自坐进自己的位置便开始拿着一份公-文发呆,那蹙起的眉头不由更紧了几分。
他等了好半晌,皇北天却始终不见回神,这让他眉头紧皱的同时,脸也跟着阴沉了下来。他定定看着皇北天,突然开口道,“我今天从李泰口中听说了一件事。”
魂游太虚的皇北天因着他的声音终于还神,他抬眼看向柳飘,不解的恩了一声,“恩?”
柳飘不紧不慢的淡淡道,“听说三公主那日在猎场受惊后不肯看太医?”
皇北天点了点头,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何意,不由疑惑道,“有什么问题么?”
柳飘弯唇笑了一下,却是丝毫看不出笑意,“你还问我有什么问题,难道这件事本身不就是问题么?”
他说着又睇了皇北天一眼,补充道,“你这次又没有问为什么吧。”疑问的句子,笃定的口气。
皇北天再次微一颔首,淡淡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凰儿她不过是害怕太医罢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柳飘闻言喟叹了一声,声音说不出是什么意味,“你可真是被她给迷昏了头了。”
他说罢见皇北天要开口,不用想也知道是准备辩解,他也不想听,只抢先一步丢出一个问题打断道,“三公主前段时间呕吐不止的时候也不肯看大夫吧?”
皇北天能有战神称号本就说明他不是容人小觑的人,他几乎是立时便反应过来柳飘话的意思。
“你是说凰儿在隐瞒自己的病情?”皇北天问,与此同时,他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中间堆叠而起。
“呵,”柳飘呵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这难道不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事情么?”
“可是为什么?”皇北天凝着一张脸道,“病情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个问题或许有人可以来为我们解答,”柳飘笑,笑容中有种说不出的冷意。他说着拍了一下手,少顷一个老嚒嚒被侍卫带了进来。
那老嚒嚒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求饶道,“驸马饶命,王爷饶命,老奴再不敢乱嚼舌根了。”
柳飘没理会皇北天疑惑的眼神,淡淡朝那老嚒嚒道,“不用害怕,你只管将你之前说过的话再重新说一遍就是。”
老嚒嚒抖抖簌簌地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皇北天看了一眼柳飘,又看了一眼那害怕的好似随时会晕过去的老嚒嚒,这才凝声开口道,“飘王爷让你说,你说便是。”
老嚒嚒听驸马都开口吩咐了,这才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开口道,“老奴有一个儿媳,近日刚怀上,不知是不是身子不好的缘故,反应特别的大,整日里浑身乏力,昏昏欲睡,还完全见不得荤腥。老奴因怕儿媳她身体跟不上,便偷偷给她熬点鸡汤,加到了其他素菜中,岂料不过刚端过去,儿媳便狂吐不止……”
这老嚒嚒到底干了这么多年伺候人的事,为人还是什么精明的,她并没有张口就说些什么,而是直接先从自己的儿媳妇身上说起。
而随着她的话,皇北天的脸色越来越沉,一颗本还雀跃的心也跟着一落再落。作为凤凰过了明路的驸马,他是最清楚自己其实并没有和凤凰圆过房的。既然没有圆房,这怀孕一说又从何来?
老嚒嚒因为伏在地上并没有看到他的脸色,还在那里继续道,“老奴因为实在不放心有身孕的儿媳还要干活,便厚着脸皮去找管家,准备给儿媳请个长假。在去找管家的路上我正好看到三公主,因老奴是腌渍人,怕污了三公主的眼,便避在了一旁。却恰见三公主在与一个丫头擦肩而过时突然狂吐不止,那丫头吓得当场摔了手中的托盘,饭菜洒了一地,满满当当都是些荤腥。老奴瞧着那吓得满脸煞白的丫头委实可怜,事后就和那丫头搭了几句话。在听说三公主最近不喜荤腥,偏爱酸爽的素菜,还整日里昏昏欲睡时,便多嘴说了一句,那岂不是和我那怀孕的儿媳妇一样?”
老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直说的口干舌燥,却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她不由偷眼朝上面瞧了一眼,却骇得差点惊叫出声。
只见端坐上首的皇北天一张俊颜上满是阴霾,因死死咬着牙,两腮的肌肉紧紧绷起,额头上有青筋突突突的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