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她,只爱她,只爱她……”
柳飘静静听着皇北天迷迷糊糊的声音,皇北天的声音不算大,但或许因为想了很久,因而哪怕是醉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却依旧条理清楚,只是那声音闷闷的却好似在呜咽一般。恐怕这帝京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想象,像皇北天这般天神般伟岸的一个男人有一天竟会如此像个小孩子一般捂着脸呜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柳飘长长叹息了一声,说不出是感慨还是惆怅。
皇北天说完那番话后便再没有动一下,好似终于挨不住睡了过去,可即便睡去,却依旧有模模糊糊的呓语于他嘴里溢出,反反复复只两个字,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柳飘神思莫辩的看了皇北天良久,这才站起身出去将护卫唤了进来。他如今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再将皇北天扔在这里,只是就这样抬出去也不行,那样太有损皇北天的威信了,因而柳飘从护卫手中接过了一个带着帽子的披风披在了皇北天的身上,又将兜帽拉下盖住他大半张脸,随后才吩咐护卫将人扶起来。
睡梦中的皇北天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想将他搬离,身子下意识就反抗了起来,他内力深厚,力气又大,这一挣扎护卫根本就扶不住,刚好容易才将人撑起来一些,如今复又瘫软了下去,那脑袋于墙壁上重重磕了一下,却也未能将他给磕醒。
柳飘见这样不行,让护卫出去又喊了四个护卫进来,如此六人倒总算能勉强将人给抬起,但皇北天的不配合却让他们十分的吃力,这便也罢了,最关键的是他的挣扎让那兜帽不停的落下来,若是这样抬出去,指不定就会被人瞧见皇北天的脸。
“公子,这样不行的,您还是再想想办法吧?”一个护卫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对柳飘道。不过一会功夫,他已是气喘如牛,其他几人也俱是同他一般模样。
柳飘默了一下,俯身至皇北天耳边,低声道,“凤凰来接你回去了,你确定还要在她面前这般挣扎么?”
这一句话的效果显而易见,醉的不省人事的皇北天闻声呻吟了一声便要睁眼去看,可怎么都无法睁不开,不过他一直挣扎的身子却是老实的不动了。
柳飘直起身朝几个护卫使了个眼色,几个护卫回过神来,立刻趁势将他抬了起来,一路抬至门口软轿,皇北天都没有再动一下。
金万在看着那终于被搬走的“瘟神”,心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岂料一回头便看见那个柳公子正静静的站在他身后,面上顿时露出一抹畏惧来。
眼前的这个柳公子长得十分病弱,但这丝毫无损他谪仙一般的气质,但这帝京中但凡认识他的人就没有不畏惧他的,哪怕他其实无官也无职,不过一介平民。这当然并非因为他是战王爷的至交好友,虽然这也有一点点原因在里面,但只很少的一点。众人畏惧他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与外表大相径庭的狠辣手段。
“柳,柳公子,”金万在掩下眸中惧色,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柳飘面上倒并未露出任何异色,闻声他微一颔首,淡道,“这几天辛苦金老板了。”
金万在微躬了身子,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这些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柳飘轻笑了一声,忽道,“听说金老板前不久喜添了一个胖小子,飘在这里恭喜金老板了。”
金万在闻言却并未任何欢喜,反露出惊惧的表情来。他和他夫人子息困难,至今只一个丫头,以前虽也生过一个儿子,却没想到竟是个死胎。因而他夫人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他高兴之余又是千担心万害怕,既害怕自家夫人年龄这么大却怀了孩子恐有个好歹,又害怕那个孩子如之前那个儿子一般。
后来好容易碰见一个得道高僧,受到点拨,说是孩子病弱,易受小鬼勾缠,十岁前不宜声张,需放在暗处慢慢将养。三个月前她夫人终于产下一子,那孩子果如高僧所言,十分的病弱,好几次都差点夭折。他和他夫人虽然不舍,还是让奶娘将孩子带到乡下去了。此事他自认一直隐瞒的很好,却不料竟被眼前之人知道了。
“柳,柳公子……”金万在惶恐的看着柳飘,只觉眼前这个表情清淡,姿态谪仙的男人比世上最可怕的鬼怪还要可怕千万分。
柳飘淡淡看着他,微微一笑,“金老板不必害怕,只要王爷在这里醉酒的事不会被传出去,飘保证令郎定可安安全全的长大。”
金万在被柳飘不动声色的威胁吓得面色发白,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直掩在珠帘后的苗馨儿见状不得不揭帘出来,暗地里狠狠掐了金万在一把,随后一脸讶异朝柳飘道,“柳公子说什么王爷不王爷的?我们这醉仙楼不过就是个小酒楼,王爷怎会到这地方来。”
柳飘若有深意的睇了苗馨儿一眼,随后这才笑道,“那许是飘看错了,打扰二位,告辞。”
“柳公子慢走。”苗馨儿神色如常的笑道。
待人离开,金万在两股战战的转眼看自家夫人,“夫人,这,这……”
苗馨儿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们只当不知道此事便罢了,怕什么,瞧你那点子出息!”
金万在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苗馨儿想了想又道,“回头你好好敲打敲打小二,让他不想死的话就将嘴巴闭紧一点。”
金万在立刻重重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