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嚒嚒偷眼瞧了皇北天一记,看他面平如水的也瞧不出在想什么,只得惴惴不安的开口道,“到也不能说是冤屈,只是老奴心中有些委屈罢了。”
“哦?何人竟敢让嚒嚒你受委屈的?”皇北天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周嚒嚒自然不敢说是王妃,她不傻,自然知道身为下人若无端攀扯王妃,只怕首先就会被治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因而便硬生生将到口的“王妃”二字咽下,改口道,“是王妃身边一个叫青玉的丫头。”
皇北天嘴角扯了扯,翘出一个意味未明的弧度,“竟还有这种事事情?给本王详细说说。”
周嚒嚒听他口气似有松缓,心中不由一喜,赶忙开口道,“这丫头着实可恶,借着王妃的名头于府中横行霸道,三言两语不合的就直接动手打人,这般作为也太目中无人了些。偏她也不知是如何花言巧语欺骗王妃的,王妃对于她的跋扈竟是一点不知。如此一个欺上瞒下,胆大妄为,嚣张跋扈的丫头长期留在王妃面前,只怕会将王妃给带坏了。”
皇北天微一颔首,“若果真如此的话,倒的确是可恶至极。”
周嚒嚒闻言以为皇北天听进了她的话,心中立刻便活泛了起来,“那日的事情,很多人都瞧见了,王爷自可派人问问,绝不敢欺瞒王爷的。王爷爱重爱妃,老奴瞧着也很是欢喜。但恕老奴说句僭越的话,这您就算再爱重王妃,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否则被外头的人听见那些子风言风语,没得失了王爷您的脸面。
皇北天闻言面上似露出了一点讶异,“王妃没规矩么?”
“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张口闭口直呼您的名讳,哪里还有一点体统!还说什么回头自会以七出之条自请下堂,这哪里是一个王妃该说的话?”周嚒嚒一想起那日的事情就是一肚子火,听闻皇北天的问话,立刻就神情激动的回道。
可她说着说着心头忽地别的一跳,下意识偷眼去瞧皇北天的脸色,见皇北天又变回那种喜怒不辨的深沉表情,心道不好,连忙挽救的着笑道,“听王妃的口音不像是我们华邵人,这许是她们那里的风俗也说不定。只是王爷您的身份到底尊贵,比不得那些平头百姓,因而王妃这习惯最好还是改了好。”
皇北天这次闻言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偏首问那两个一直低眉垂眼,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丫头,“你们俩来又是所为何事?”
两个丫头被干晾了这么半天,心头早就有些惴惴不安了,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于是暗地里彼此偷瞄了对方一眼。
只是那眼神不过刚接触,头顶便蓦地响起一声冷喝,“这是谁教你们的规矩!主子在上面问话,你们在下面对眼色?怎么?是琢磨着怎么套好话糊弄本王么!”
两人一听顿时惶悚,急忙伏地请罪道,“奴婢不敢!”
皇北天冷冷道,“不敢就说!再支支吾吾的就给本王滚出去!”
左边一个丫头闻言一咬牙,磕头道,“王爷,奴婢也委屈!”
她如何能不委屈!本来他在王爷身边伺候,那可是“天子近臣”,谁不得高看她一眼?虽说一直未被王爷纳入房吧,但那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届时她可就翻身一跃变主子了!何用再干些伺候人的事情!可如今自己却被指配给了一小厮,不仅自己一辈子为奴为婢,就连自己以后的孩子也是别人的奴才!她怎不委屈!
皇北天闻言倒没问她为何委屈,而是垂眸望向右边的那个侍女道,“你呢?你也是来找本王诉苦的么?”
右边的那个侍女却是沉默,正待皇北天要没耐心时,这才听她低低开口道,“奴婢只是来和王爷您磕头告别的。奴婢伺候王爷一场,如今眼看着即将婚嫁,以后怕是再不得见王爷您,故而特来告个别。”说着便磕了三个头。
她一说罢皇北天还未有反应,跪在她旁边的那个丫头却是倏然偏头,一脸不敢置信表情的瞪着她。
那跪在右边的侍女却是低垂了眼睫不看她。周嚒嚒她们看不清,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王爷这是念着旧情给她们最后一次机会呢!此时还不赶紧顺势而下,这不打着灯笼进厕所,找死么!
再说了,这几天她也想清楚了,王爷明显对她们没那个意思,自己迟早要配人,与其到时候年纪大了被胡乱配了,还不若借着王妃的恩典挑个好的。她娘已经跟她说了,管家替她寻得是王府的一个侍卫,为人十分老实,父母也是极宽厚的,家中有田有铺子,自己嫁过去就能做少奶奶,这已是再好不过的婚事了。
皇北天瞥了左边的那个侍女一眼,朝右边那个微一颔首道,“你我主仆一场,你有这个心,本王记着了,去吧。”
右边那个侍女再次磕了个头起身退去。
便听背后自家王爷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贵喜,让人告诉管家一声,从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凝秀打一套头面添妆,再给吴峻排出一个婚假来!”
贵喜在外头哎了一声。
那往外头走的侍女也就就是凝秀闻言却是眼睛一红。王爷此举是给她撑面子呢,有了王爷的赏赐,彼此她嫁过去,婆家也会高看她一眼的。
心中这般想着,脚下却是一顿不顿的径自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