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喜呆呆的朝里面比了比手。
陆冰儿闻言便穿过他径自朝里去了。
直待过了好半晌,贵喜这才无语的嘀咕道,“这是长了狗鼻子不成?怎么这几天王爷只要离开王妃的小筑,这陆侧妃立刻就会闻着味道赶过来?”
“你嘀咕什么呢?”小厮没听清,疑惑问道。
贵喜回过神,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不是说这大早上的没人么?这不是人?!还不赶紧滚回去守着!”
小厮吃痛一声,这才忙不迭回去了。
皇北天进了自己的寝室,点了油灯,却发现半天没个鬼影子过来,正待扬声唤贵喜吩咐人进来伺候,忽听门口传来一串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这几日来一直阴魂不散的跟在他身边的一道身影出现在那门口。
“王爷,妾身来伺候您梳洗。”陆冰儿还未进门便柔声回道。
人都来了,皇北天也不好直接撵她走,便淡淡应了一声。
陆冰儿面上一喜,领着侍女走了进去,先是将洗漱的东西弄好了递给皇北天,在皇北天刷完牙后,又亲手捧了在水盆里绞好的毛巾递了过去,跟着又在一旁的桌上拿了牛角梳,待皇北天于圆凳上坐下后,便一下一下的替他梳起头来。
“这还是妾身第一次替王爷您梳头呢。”陆冰儿望着铜镜中的皇北天,眸中满是细雨般绵密的情谊。
皇北天不置可否的朝镜子中瞥了一眼,脑中却想着,凤凰好像从来都没有这般替他梳过头,这般像个……唔,像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一样。这样一想,望着镜子中景象的皇北天不由便微蹙了眉头。
陆冰儿没有瞧见他脸色变了的颜色,她还沉浸在眼前仿若梦境般的一切,“自妾身嫁给王爷您后,妾身一便直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像现在一样,以一个妻子的身份伺候您洗漱,替您梳妆,帮您更衣,和您一道用早膳,最后再目送您出门。如今这一切终于得以实现,妾身简直有种如坠梦境的恍惚感呢。”
皇北天的眉头愈发蹙紧了几分,但他并没有露声色,只轻描淡写的撇了陆冰儿一眼。
沉浸在美梦中的陆冰儿被他这一眼瞅的立时回过神来,偷眼瞧了皇北天的脸色一记,赔着小心半是请罪半是试探道,“妾身无状,大早上的就在王爷您耳边叨叨咕咕,王爷您一定听烦了吧。”
皇北天没应,只瞧了镜中的自己一眼,待确定头已经束好了后,便站起身淡淡道,“更衣用膳吧。”
陆冰儿见他神色莫测,顿时不敢再多说了,走过去替他换上了朝服。这时和陆冰儿兵分两路去厨房端早膳的侍女也过来了,陆冰儿将早膳摆好,伺候着皇北天坐下,却是没敢擅做主张的坐下。直待得了皇北天的吩咐,这才小心翼翼的侧身坐下。
两人安静的用了早膳,陆冰儿亦步亦趋的跟着皇北天,一路送至垂花门口,这才小心翼翼道,“王爷,您今儿个什么时候回来?”
皇北天淡淡扫她一眼,道,“有事?”
陆冰儿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并无不虞,便微垂下了头,羞怯的低声道,“今儿个是七夕,王爷若没事的话,妾身想邀请王爷一道过七夕。”
说罢,她复又抬起眼睫,满是期待的瞧着皇北天。
皇北天闻言却是冷淡道,“本王今日和王妃一起过七夕。”
说罢也不管陆冰儿难看的脸色,径自便带着贵喜出了门。
因着之前在凤凰那里厮磨了好一会,皇北天赶到皇宫的时候已临近上早朝的时间,宫门口满满当当的满是穿着各种品阶官服的官员。这是皇北天“婚假”后的第一个早朝,凤凰怀有身孕的消息又被传了出去,因而众人瞧见他免不了要大肆的贺喜一般。
皇北天应承着的时候一直表现的很是淡定,若不是他嘴角一直可疑的往上翘,他几乎就要伪装成功了。
“见过王爷!”这边皇北天刚好容易才将人都给打发了,不过刚转了个身,却发现面前站了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皇北天微一颔首,淡淡道,“李尚书免礼。”
李尚书直起身满面带笑的朝皇北天贺喜道,“听说王爷要当爹了,恭喜王爷。”
皇北天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淡的唔了一声,这疏离冷漠的模样明显就是不愿意和这李尚书多说。
李尚书为官多年如何看不出?只是想到家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老妻,李尚书到底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赔笑开口道,“王爷,拙荆有一段时日没瞧见小女了,心中甚为挂念,恰逢今日七夕,不知可否让她们母女趁此佳节小聚一番。”
他说是这么说,但皇北天和他两人心中却都明白,这李尚书其实是婉转的求皇北天解了李珍的禁足令呢。
皇北天哂笑了一声,意味未明的道了一句,“李尚书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呢。”
李尚书闻言脸顿时白了一下,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自家女儿被禁足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想是皇北天为了给尚书府最后留一点面子,特地吩咐过了。可他却是在女儿被禁足的第二天就知道了此事,这当然不是因而他消息真的有多么灵通,而是自家女儿特地派人给他递了信。
可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断没有女儿在婆家不过刚受了一点气,立刻就派了人回家诉苦的。这事在普通人家都是个忌讳,更别说是王府了。
“王爷恕罪,老臣并非刻意打听王府事情,只是老臣和拙荆只这一个女儿,心中实在不放心,因而才多关注了一些。”李尚书战战兢兢的苦笑解释道。
皇北天闻言看他半晌,却是忽而一笑,“既不放心,本王派人将她送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