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鸳洵这是要亲自给她诊治吗?
陈若水颇有些受宠若惊,将手伸出了出去放在桌面。
帝鸳洵拂袖,修长的手指轻按在她手腕的脉搏之上。
他的手指修长,手温冰凉,菱角分明十分清美好看。
陈若水不觉抬起头偷偷看着他。
长眉如烟波纵横,双目深邃沉敛。
她从小就觉得他长得好看,不是那种超凡脱俗的美艳,而是天生风骨傲岸,极尊贵又极具威严。让人有些无法自控倾身臣服。
“并无内伤,想来身体无大碍。”帝鸳洵松了手,“绿萼,去药方将药箱拿过来。”
“是。”
陈若水却轻扯了衣袖遮住了手背被划出的伤口:“若水当真不想让二太子见到这么难看的一幕,要是留了疤若水该如何跟殿下交代。”
“本座确实很不喜欢有伤疤。”帝鸳洵用手帕擦了擦手,端起桌上的茶壶将茶倒入杯中,补充了一句,“太难看。要是消除不了,那只能……”
他端起茶喝了起来。
陈若水一听,慌了:“殿下不必担心,百花宫有凝肤霜,擦几次就能恢复如初了。”
“照你所说,身上的伤口都能很快恢复如初。”
“是,不会让殿下觉得难看。”
“那便好。”帝鸳洵自顾喝茶不再说话。
陈若水看他也没有提起院子里跪的人,又说道:“只是殿下,那人到底是谁,居然对若水下这么狠的手,真是又残忍又无礼。”
“方才她使出的那招若水仙子应该能看出来是什么。”
“……万宗,白帝剑。”
“你觉得她的功力比起你如何?”
陈若水发现,跟帝鸳洵聊天基本上不会有答问这样的套路,不然他就是太不会委婉,不然他就是委婉,像现在似乎是回答了她问题,但其实并没有。
她都有点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说她不如那丫头有损面子。说她比那丫头强,可万宗剑法摆在那儿。
“若水见她能自由出入暮雪园,猜想应该是二殿下认识的人,还想着以礼相待,但没想到她却想要若水的命。”
“看来,本座教导无妨,居然养出一个将以礼相待的人置于死地的徒儿。”
“她果真是二殿下的徒儿?”他终于直接承认了?
“果真?”帝鸳洵重复这句话,抬起眼睫看向陈若水,“看来若水仙子已经猜到她的身份。”
“我……是她刚才自报家门的。”陈若水言辞有些闪烁。
帝鸳洵忽而发现,他确实不喜欢跟这样的女子交谈,言辞虚假,句句心机,一再试探。
“她既然跟你自报家门,你为何又问她是谁?”
“我不信!”
“既然不信又以礼相待?若水仙子可真是深明大义。”帝鸳洵目光一寒,“方才,本座看那孽徒似乎受伤了而且似乎还不轻。”
陈若水一愣,言语可以狡辩,但伤口骗不了人。
“是她先动的手……”
“所以你轻伤她重伤?”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居然还在那强词夺理,“她在使出白帝剑之前,连的是万花归宗,本座教她的万宗剑时已经将这一式略去,她为何能使出来?”
陈若水顿时无言以对。
那丫头还真的能够一眼就记住了她的招式?
万花归宗剑是她的最终大招,威力强大可以直接威胁人的性命,她平时都嫌少用。现在怎么说也说不上是以礼相待。
绿萼拿着药箱进来,却看到小姐噗通跪在了二殿下面前,就知道事情可以被看破了,连忙上前也跪在地上求饶。
“二殿下,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觉得她对小姐无礼才动手的。小姐为了救我才对她出手,一切都不关小姐的事。”
陈若水一看有转机,立即红了眼眶,对婢女说道:“谁让你说话了?这事你担得起嘛?别说话。”
帝鸳洵对她们谁担这事无所谓。
“所以并非本座那徒儿先动的手?”
“……”陈若水回头瞪了绿萼一眼,连话都编不好的家伙,“是我先动的手,殿下不要怪绿萼。”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只要扛下来才能一概之前她的那些谎言,或许这样才能再给帝鸳洵留下一点好印象。
“不是,殿下都怪绿萼,不关小姐的事。”
帝鸳洵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的冷笑:“也难得你们主从二人连心,此时你们大闹暮雪园,打伤本座徒儿的事,本座也就不追究。倘若有人拿此事说事本座可不依。”
“……”
陈若水觉得自己掉陷阱里了,不仅掉陷阱了,还被威胁了!
什么时候,变成了她们大闹暮雪园?而那破徒弟成了受害者?
但他的既往不咎,说得好像又很合理,她也没反驳。
“多谢殿下开恩。”
“绿萼,帮你家主子上好药便回吧。”
他说着起身走向院子。看着院子里那跪着的人,牙关一紧,目光也冷却下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声问:
“孽徒,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