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开口说话的是茯苓,若说先前她只是摄于宇文悠然身上的气势,此时经过这件事,心中更多的则是佩服。
虽然她心中也很好奇为何先前不谙世事的郡主突然变得这般厉害,却很明白自己的本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宇文悠然点点头,随手拿起一本账册,从第一页翻起,“不用管我,你们继续,青若研磨。”
吩咐后却不见青若回应,目光从账册上移开,却见身后的青若失神的望着桌上堆起的账本,摇了摇头,“白芷,你来。”
“是,郡主。”白芷放下手中的账本,侍候在书桌一侧。
青若这才回过神,当意识到她刚刚做了什么,脸色刷白,看着白芷做着本该是她做的事情,扑通一声跪倒,“奴婢失责,请郡主责罚。”
宇文悠然的快速的浏览着手中的账本,漫不经心的倒:“你出去吧,待会红袖回来,让她直接将范嬷嬷带到此处见我。”
青若见宇文悠然并没有追究她的失神,心中悄悄的松了口气,“是,郡主。”
待青若退去,小书房里一下便安静了下来,白芷将墨研好,根本不用宇文悠然吩咐,便自觉的与茯苓一道继续整理账册。
“小姐,范嬷嬷来了。”待书房外传来红袖的声音时,小书房里的白芷和茯苓已然再次被宇文悠然震撼到了。
起初,她们觉察宇文悠然看账本的速度格外的快,还以为她只是走马观花,可当白芷在添墨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宇文悠然正在账本上批注的内容,震惊的险些将墨台打翻,茯苓连忙上去帮忙,接到白芷暗示,也看到账本上批注的内容后,她们就彻底改变了心中的想法。
这还是她们以往耳闻的不谙世事的安庆郡主吗?难道有些天赋真的是与生俱来的不成?
“进来吧。”
诧异归诧异,当宇文悠然闻声将最后一个字写完,白芷接过毛笔,而茯苓则及时的递上净手的锦帕。
越是接触下来,便就越能看出红袖、青若与出自宫中的白芷、茯苓的差距,这几天下来,虽也有小错,但宇文悠然很清楚那是因为自己给她们造成的震撼所致,整体下来,她对这两人的表现还是很是满意的,若是院子中的这些人,足够忠心,届时离开时,她定会给她们找一个好去处。
范嬷嬷进到书房,看到此间光景,恍惚间好似看到了自己公主当年持家时的样子,心神浮动,眼眶微红:“奴婢参见郡主,郡主金安万福。”
“嬷嬷请起,再此不必多礼。”宇文悠然示意红袖将范嬷嬷扶起,开门见山道:“以往是筠儿懵懂,嬷嬷多次提醒,筠儿却不曾上心,往后还要劳烦范嬷嬷多多指点。”
宇文悠然这一说,范嬷嬷眼角一下就湿润了,“郡主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当然若不是公主庇护,奴婢这条命早就仍在宫中了,哪还能看到郡主今日的模样。奴婢这些年在府中残喘苟活总算没有白活,如今到了地下也算是有脸面去见公主和那些老姐妹了。”
说道最后,范嬷嬷显然已情动,老泪纵横,红袖也跟着在一旁落泪,显然这其中还有宇文悠然不知道的故事。
白芷和茯苓见状,自觉的退出了小书房。
宇文悠然叹了口气,心中替宇文悠然升起一丝愧疚,以往她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很让这些忠心的老奴失望。
恐怕暗影对她,就像以往范嬷嬷对陶妙筠,心底恐怕也是失望的,只是不知再次见到暗影,她的改变会不会让暗影欣慰。
不过,她在心中依旧抵触暗影对母后的心思。
宇文悠然亲自上前将范嬷嬷扶起,更是让范嬷嬷受宠若惊,“郡主,这使不得使不得。”
不知为何,在紫月国时她看到过太多次这样的表情却从未被触动,此时看到范嬷嬷这样的表情,却觉得格外的辛酸,“嬷嬷不要见外,筠儿只是做了该做的,您还是先平复下心情,筠儿这里还有事需要您出力呢。”
果然,听宇文悠然这么一说,范嬷嬷立马抬起袖子擦干了眼泪,一副干练的模样,“奴婢能为郡主做事,那是天大的福分,郡主尽管吩咐。”
说真的,宇文悠然最害怕看到这些对陶妙筠忠心的仆人泪眼涟涟的样子,范嬷嬷能收起眼泪,倒是让宇文悠然整个人轻松不少,“筠儿听红袖提及,嬷嬷与那些以往服侍在母亲和筠儿身边,后来却被赶出府的下人们还有联系,可有此事。”
范嬷嬷一听宇文悠然问的是此事,下意识的就为这些人辩解,“奴婢不敢隐瞒,却有此事,但她们都是着了周姨娘的道,并非有意怠慢郡主,还请郡主不要责罚她们。”
“嬷嬷想哪里去了。”宇文悠然丝毫没有责怪范嬷嬷曲解了她的意思,而是解释道:“筠儿只是想让嬷嬷帮筠儿传个话,她们中可有还愿意回来,毕竟嬷嬷也看到了,筠儿的院子如今除了红袖以外其余的人都是太后和老夫人那里讨来的。今日晨起的事情嬷嬷也看到了,在这府中,与周姨娘比起来,筠儿确实是势单力薄了一些,当然,若是她们不愿,嬷嬷也不必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