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悠然只说了这一句,便被秦烈突然跳动的眼皮打断,她有些诧异,在引砚的提醒下,继续道:“看样子,你应该能听到我说话,我来只是想说一句,是醒来还是继续睡,是你自己的事。”
说完最后一个字,宇文悠然看都没看秦烈眨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的眼皮,似是要苏醒的样子,直接转身,走到引风前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今晚子时。”
“郡主放心,在下一定准时将东西送回。”
宇文悠然点了点头,与调息好的绿芙一道离开了揽月阁,就在她身影消失的同时,秦烈的凤眸一下睁开,直接坐了起来,急切的在房间里搜寻。
至于找的是什么,这房间里的人都心照不宣。秦烈搜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想要见到的人,自嘲一笑,眼神有些黯然。
“她已经离开了。”
秦烈猛的抬头看向开口的南宫萧然,再次确定道:“她真的来过?”
直到南宫萧然和引砚等人依次点头后,眼中的黯然一下烟消云散,薄唇微挑,心情好上了不少。
“王爷,属下有事禀告。”如今王爷已醒来,他擅自做决定应下的事情,还是尽早禀告了好。
“王爷昏迷时,属下已经答应郡主,今晚子时将合寿公主的所有嫁妆完璧归赵。”
“这是她愿意来此的条件,对吗?”他就知道她是不会主动前来的。
“是。”有一点引风没说,郡主给他、引乐、引竹一人服了一颗毒药,若是子时之前没有按照约定,今天恐怕就是他们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
他之所以隐瞒没说,便是不想影响王爷的决定,毕竟这些年下来,王爷对那批嫁妆的执念,他是看得最清楚的。
没想到他最后还要连累引乐和引竹。
“将这些年从相府运出的东西全部整理一下,今晚子时本王亲自去送。”
“啊!”引风已经形容不了他此时的心情。
秦烈瞪了他一眼,“这件事办完后,你自行去找引鹿。”
“啊……”这声啊充满了苦涩,在引砚和引墨等人同情的目光下,引风苦着脸退了出去,大有一种赴死的节奏。
不过转念一想,至少现在引乐和引竹的命保住了,这样一想,他的脚步又轻快了几分。至于他的命,有引鹿那把大砍刀在,他依旧还是命悬一线。
宇文悠然和绿芙掠过国公府时,帝后的御驾才刚刚停稳,宇文悠然看着御驾后长长的文武百官的队伍,再看看只有奴才匆忙迎驾的国公府门口。
这次,恐怕根本不用她出手,国公府也撑不了多久,以蒋云宸的谋算,他既然能让国公府风光这么多年,自然也能让国公府在一夕之间崩盘。
她可没兴趣呆在这里看国公府拙劣的演技,回到相府时,飞鱼已经按她的吩咐准备好了马车,此时正与红袖说着什么,而郭涡带着的禁卫军小队分两列站在马车两侧,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宇文悠然让绿芙带着她的相府中落下后,一转头便直接出了相府大门,红袖一看到她,便与飞鱼两人一个放脚墩,一个掀帘子,配合的极为默契。
待在马车里坐下,红袖才好奇的问道:“郡主,我们这是要去哪?”
“牢房。”宇文悠然简洁的给出了答案,红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连忙催促飞鱼赶车。
宇文悠然摇了摇头,就知道她会是这个模样,闭目养神,现在影叔叔那边想必已经开始动手了,不知道南宫萧然看到她这份“彼此彼此”,会是这么个表情。
宇文悠然只是亮出了身份,就毫无阻碍一路畅通的由狱卒的班头亲自带着进了牢房,此时外面虽然艳阳高照,但这牢房中却透着一股彻骨的阴冷,红袖不由自主的拉住绿芙的袖子。
昏暗的甬道两侧是一间连着一间的牢房,她们的到来好似一颗石子投在平静的湖面上,让整个牢房都躁动了起来。
喊冤声,求饶声,呜咽声,怒骂声一下充斥了整个牢房。
那班头一脸横肉抖了三抖,拿起腰间的鞭子狠狠的对着旁边的墙壁啾啾抽了两下,牢房中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
那班头颇为满意,对着里面吼道:“今天都给老子安分一些,若是冲撞了贵人,老子的皮鞭可是不长眼的。”
说完又是啾啾两下皮鞭,这下牢房一下就静下来,只是在牢房深处还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出,那班头这才一脸谄媚低头哈腰道:“郡主,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宇文悠然点头,一路虽然目不斜视,但却也发现这越往里走,牢房中住的人就越少,也越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