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筠然哑然点头,算是应下。
一阵风拂过,偌大的观星台上只余宇文筠然一人倚栏慢饮,平日清冷的眸光晕染出了几分迷离。
三日后
早朝后,宇文筠然看着御案上并列放着的两封国书,秀眉好看的蹙着,眸光投向坐于堂下的各族家主,“东泰、云苍此次齐齐来访,确实乃国之大事,不过本宫已收到母后手书,不日便可归来,诸位也不必过于担忧。”
席下的诸位家主中贺兰荣膺、司空照、第五耀坤作为为数不多知道公主和两国渊源的知情人,打从听到两国齐访的消息,他们一个个心都悬在了悬崖边上。
现在听闻太上皇将归,他们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云苍国陛下用情至深,就连他们每每提到亦是唏嘘不已。其实,他们并不排斥两国联姻,最大的问题是两人的身份。
未央公主是紫月国现今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即便已经废除了三夫四侍之制,但日后若论婚嫁,那也只能是招驸马,除非秦烈禅让帝位入紫月。
可是,这可能吗?
所谓造化弄人,不过如此。
他们的神色变化自然被宇文筠然尽收眼底,若放在以往,她可以视而不见。可是今日却止不住的烦躁,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她身体里打架,她此刻最迫切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
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的突然离席,让此时的大殿前所
未有的安静。三位相互交换了目光,均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担忧,才从悬崖边拎回来的心紧接着又压上了一块重石。眼神交流间,已然达成共识。
公主殿下的婚事绝不能再拖了!
贺兰荣膺清了清嗓子,“公主殿下身子不适,我看今日大家且先散了吧,司空兄、第五兄,我刚得了一两好茶,不知二位可肯赏光。”
“乐意之至。”
落在最后的达奚梨素看着结伴而行的三人,眉宇间聚起几分沉思,对身后的墨莲吩咐道:“我们去看看公主殿下。”
一直跟在宇文筠然身边的新月和弦月在她拐进宫殿旁的一条宫巷时,双双停下脚步。
她们跟在公主殿下身边三年,几近形影不离,但观星台和这条巷子除外,在这两个地方,被准许陪在公主身边的只有暗蝶。
几息过后,与这条巷子相通的宫门纷纷闭合,整个巷子,除了宇文筠然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再无其它。
宇文筠然就沿着这条巷子一直走,一直走,整个人安静的可怕,但垂在身侧越撺越紧的一双玉手却将她真实心情彻底暴露无疑。
她此刻很烦躁!是这三年来前所未有的烦躁!她越是想抚平就越是猖獗!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不管影卫还是南宫萧然那里,都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传回。
她的直觉告诉她,出事了!这一定是出事了!
难道,她和他之间真的只能如此吗?
如果他这次真的就此……她真的不会后悔吗?
会后悔吗?不会后悔吗?会后悔的!
这三年多来无数次蠢蠢欲动又被宇文筠然强行镇压的冲动终于在这一刻刻挣开桎梏,宇文筠然猛的停下脚步,喃喃自语出声:“我要见他!我必须去见他!”
这个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影叔叔和母后最晚明天便可回宫,宇文筠然眸色决然的对着空气道:“暗蝶,你和我立刻动身前往云苍国。”
以往,不管她下达什么命令,暗蝶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回应,可是这次,她话音落了许久都未听到暗蝶的答复,唇畔勾起一抹苦笑,冷静如暗蝶竟然也被的这个决定震到了。
“有问题吗?”
“你真的决定了?”
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响起,宇文筠然闻声抬头,这才看到不知何时站立在宫墙上的达奚丰赡,敛眸遮去眼底翻涌的情绪,颔首道:“嗯,我欠他一个解释。”
达奚丰赡足尖轻点,身姿卓然的落在宇文筠然身侧,清泓般的双眸情绪复杂的看着她,道:“如果你只是想给他一个解释的话,那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云苍国。”
宇文筠然抬眸,讶然的看着达奚丰赡,秀眉深深锁起,脸色已冷了三分,“达奚,不论我做什么决定,这都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我不希望有人干预更不喜欢别人帮我做决定。”
达奚丰赡迎上宇文筠然的目光,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没能扯出一抹笑,“他此刻不在云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