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资格责怪她。
……
很久之后,母亲疯了。
……
母亲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声,以及她扭曲的面容,眼角的泪花挥之不去,历历在目,好像每一次他发烧时,都会梦见她在受苦,画面交织,痛斥着他的无力,他的娇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忍着。
……
白颖疏美丽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就像一个矜傲高贵的天使一般,原来从第一次看见偷拍她的照片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
报复白景瑞,然后,玩弄他的女儿。这就是他全部的目的。
她昏昏沉沉的如预期中的那样,进入了他的房间,主动亲吻了上来,宽衣解带,热情似火……他名正言顺的占有了她……
他喜欢和她做、爱,不是发泄,更多的是喜欢这种感觉,只有她才能让他得到极致的满足,不同于他曾经的那些女人。
原来他爱她。
做了那么多的事之后,他恍然惊觉不能失去她。
他的生命中没有光明,却让最后的光明溜走。他应该早一些放下,紧紧抓住她。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她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时,他才发觉后悔了。他可以演绎的非常完美,仍旧做一个好老公。
但是,好像她连他惯用的威胁都不在乎了。
白颖疏,他真的无法相信,你真的不再爱他了吗?
头和身体越来越热,他像是被扔到了炉火中烧烤一般,四处都是高温,熊熊的火焰燃烧,仿佛要将他给化成灰烬。
嘴里突然被塞入了什么东西,有水灌了进来,一起吞了下去。
“不要走……”
他沙哑地重复着三个字。
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紧紧的抓住了。
白颖疏神情复杂矛盾地望着沙发上的司慕川,他的额头滚烫,已敷上了冷毛巾。双眉紧皱,不安地扭动着头部,嘴里呓语不断。
与上一次的情形何其相同!白颖疏此刻狠死了自己的心软!
她本来已经走出了别墅,并且很快就拦了一辆车,上了车之后,脑海中开始回忆起与司慕川相识的点点滴滴,不只有欺骗,也有默默温情的流露,究竟他的感情几分作假几分真实,已模糊了界限。
“姑娘,你哭什么,失恋了吧?”
司机透过照后镜瞥了她一眼,安慰道。
“不是。”颖疏摇摇头,抬手往脸上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已湿了眼眶,湿了脸颊,满脸泪痕。
原来她哭了!
司机笑笑,“年轻人,小打小闹,姑娘看你长得那么漂亮,一定是男朋友做错了事,你准备离家出走吧?”
白颖疏没有回答,只觉得这个司机好生厌烦,唧唧歪歪。
司机也不恼,“姑娘,劝你不要走远了。”
不要走远了?白颖疏却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不要走远又如何,他们的道路本就是两道交叉的直线,交汇过后,只能渐行渐远渐无书。
她闭上眼睛,原本即便她大发慈悲的不忍心,可以通知很多人,比如唐文隽,比如肖丽,又比如……姚倩,总之哪一个人都好,便是仁至义尽。
可是,最后,她一个电话都没有打,一个人都没有通知。
白颖疏咬了咬唇,让司机调转了车头,原路返回。
她不知道此刻的决定,今后会不会后悔。她只知道此刻不会后悔,那就足够了。
……
白颖疏承认,司慕川的“不要走”另她有所动容。
她怀着矛盾的情绪步入别墅,将他扶起,费力地放在了沙发上。听见了他的呓语声,其中出现概率最高的是“母亲”,其次就是“不要走”“颖疏”。
她不确定这是否又是司慕川的诡计?
有人说,一个人在高烧昏迷的时候梦见的通常是他最在意的人和事,因此喊出的梦话,也是他最在意的。
白颖疏一时心乱如麻,如一团乱糟糟的线团,没有头绪。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什么被司慕川一番折腾反而轻易地给动容了。她努力想象着司慕川做过可恶可恨邪恶的事情,却总是走不了心,入不了脑。
司慕川,你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
她该恨他的。
即便他现在说爱她,那又如何,他们回不去了!
白颖疏趴在地上,头靠在沙发上,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不可一世的司慕川,脆弱无力的司慕川,卸下心房的司慕川。
两股幻灭的力量好像要将她给撕裂了,胸口郁结着蓬勃的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