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汉子在道旁的人堆里闲庭信步地穿梭,紧跟着吕晨的战马,不疾不徐,其目光看似随意却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吕晨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突然杀出。
“吕晨酷似其父,虽年幼却有万夫不当之勇。刺杀吕晨,只能一击必杀。稍有闪失,则只能被他所杀!”
这是黄脸汉子得知文丑也只能跟吕晨打个平手,最后还是被擒了之后,对吕晨的评价。
黄脸汉子是羌人,没有汉名,又因故不报羌名,是故又常被称作无名,据说他的部族被一个叫马超的汉将灭了,他才背负着血海深仇逃亡到河北地界。不敢报自己的本名。
无名晓习羌斗,擅长格斗刺杀,四年前曾在麴义的先登营做教官,后麴义死。无名离开行伍,做了李家的死士。所谓死士是敢死之猛士,是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行业。促使他成为李家死士的原因,是一个羌女。这个让无名挂怀的羌女在李家做舞姬。她的名字叫别珠,意味珊瑚。当然,现在她不叫这个名字了,现在她叫云袖。
云袖,或者说别珠,是无名的妹妹,亲生妹妹,他是在四年前见到她的,那时她刚好被李家买进府里。别珠是哪里人,是谁的后代,李家一清二楚,所以,无名不敢说自己是别珠的哥哥,索性别珠被掳走的时候年纪太小,也认不得无名了。所以,无名进了李家做了死士,是因为他跟李家家主谈好了,等他为李家作出足够多的贡献之后,就把云袖赏给他。
这些年来,随着云袖越长越大,无名也为李家立下了赫赫战功,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然而,随着吕晨攻下乐城,一切都变了。李家把云袖送给了吕晨,无名得知之后就找了李家家主质问,老头子很轻蔑正眼都不愿意看一下这个蛮夷,然后老东西就为他的轻蔑付出了代价,脑袋被挂到房梁上去了。
杀了李家家主之后,无名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糟蹋了他妹妹的吕晨。
前方是出城前最后一个拐角,这是无名的最后一个机会。当吕晨的战马走到拐角处时,前方人马无法看见他,后面跟进的士兵也会被挡住些视线,正是出手的好机会。
“咦?”
一个手臂被掉在胸前的陷阵营士兵突然惊奇地朝旁边人堆里望了一眼。
“怎么了?”
另一个问。
“没什么,大概看错了。我刚才好像看见那个黄脸豁牙之人,有行刺的意向。”
“不会吧?你说的是偷人家糖葫芦啃的那个?”
“嗯……我看错了。”
两个陷阵营士兵又扫了那黄脸汉子一眼,只见他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背后,左手拍拍那人左肩,那人回头,他就用右手偷了对方一窜糖葫芦,躲到一边啃了起来。见那人啃得正香,两名士兵摇了摇头,觉得这人不像刺客。
“不对。”那士兵又道,“他的动作好快,不似常人,你发现没有?”
另一个说:“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
二位陷阵营的士兵到底是做情报任务历练起来的,多少知晓了些江湖之事,顿时就发觉有异。可是,再看之时,又哪里还有那黄脸汉子的身影?
又行片刻,到得拐角处,最先发现黄脸汉子的独臂士兵忽然眉头一皱,似乎想透了什么一般,大叫:“不好!小心刺客!”
虎贲陷阵士兵皆是一惊,可惜为时已晚。
只见,红光一闪,一窜糖葫芦飞向吕晨身旁的亲兵,那亲兵下意识拔刀斩去,随后便知上当。可是,他已经来不及变招,咽喉早已被快刀拉开一道口子,顿时血光喷涌,身体歪倒了下去。
一个缺门牙的黄脸汉子不知何时已经跃上了那亲兵的战马,一步之外就是手无寸铁的吕晨。
黄脸汉子不犹豫,刀出如电,直指吕晨咽喉。
吕晨愕然地坐在马背之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见那雪亮刀锋逼近自己咽喉,却完全来不及闪躲,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好快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