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是陛下昨天见甘棠溜出上书房,才罚所有皇子今早都去太师那里让太师调教一二的。”一旁沈淑妃连忙请罪,“都是妃妾教导无方,致使二殿下、四殿下被连累,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闻言却扑哧一声乐出声来道:“哀家的棠儿平日不是最机灵的么?怎么最近老是让皇帝抓到?”
沈淑妃见太后没有问罪的意思,暗松一口气,陪笑道:“自上次陛下逮到甘棠后,听上书房的师父说了他以往的顽劣,便让人留意着他,偏偏妃妾又不能跟着他去上书房,哪里知道他说去上书房,出了永信宫却跑到了御花园里捉雀儿,这——也难怪陛下生气!”
“棠儿这也太胡闹了!”周皇后闻言,蹙了眉嗔道,“倒不是说他别的,这冰天雪地里冻着了可怎么办?”
“谁说不是呢?”沈淑妃一脸的无可奈何,看向太后道,“妃妾一向愚钝,借着今儿过节,特意来求一求太后,帮妃妾管一管他吧!”
太后对沈淑妃母子究竟不同,只是笑着为难道:“那是你亲生儿子,却要哀家来费心,这岂不是叫哀家吃了亏?”
沈淑妃还未回答,就听顾贤妃格格笑道:“淑妃姐姐听到没有?太后这是要看你今儿献的礼厚不厚了,若是不够丰厚,太后可就不管你这事了。”
说着顾贤妃看向霍清瀣乐道:“上回霍七小姐和太后商量着打劫皇后,妃妾们还当是七小姐自己的意思,如今看来竟是受了太后的影响!这真真是……咱们以后到了仁寿宫,可千万莫要小心,绝不能轻易的许诺了!”
众妃想起那日周意儿说的话,都是大笑。
霍清瀣红了脸道:“瀣儿不过随便说说,哪里敢真的逼着娘娘们呢?”
“瀣儿这可害了哀家了。”太后笑着道,“如今贤妃她们都把哀家看成与你们差不多,不拘什么都是照着三五份的例子要,怕是以后她们有好东西都不敢让哀家知道了。”
“太后娘娘!”霍清瀣复被太后调侃,不依的跺脚。
今日殿中人极多,太后不过与皇后、贵、淑、贤三妃,还有景妃、慧妃,以及九嫔各说了几句话,时间便飞快过去,这中间太后特意过问的位份低的妃子只有两个,一个是抚养着四皇子的许才人,一个是苏如绘从未听说过的赵淑人。
那位让苏如绘未进宫前就耳闻大名的许才人,果然与传闻之中一样是个容貌平平的女子,看年纪约是二十五六岁模样,她穿了绛色深衣,里面露出鹅黄襦裙,梳朝云髻,鬓边簪了两朵粉色绢花,插着一支扁金簪子,手上并无指套,只染了一层花汁。
太后唤她出来问了几句四皇子的近况,说了一番诸如要尽心教导皇子、不可一味宠溺放纵之类的话,便发了一些赏赐,许氏一一应下,复跪下谢恩。
苏如绘看着许氏,却是与其他妃子不同,虽然容貌平淡,却自有一种淡然处之的气度与精干,也难怪能够让长泰帝与嘉懿太后都同意为她违反宫规,得以以从四品之位抚养甘美。
另一个让太后过问的赵淑人,却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赵淑人约十七八岁,穿着浅红水粉纹曲裾,下面拖了八幅湘水裙,梳着回鹤髻,对插一对玉步摇,眉心贴着梅形花黄,弯眉杏目,瑶鼻樱唇,肌色白腻柔细,身量窈窕,放在此刻的德泰殿里,虽然算不得出挑,但在许氏之后出列却也觉得赏心悦目。
她被太后点了名,顿时面露喜色,也不害怕,按规矩行了礼,伶俐的请安。
太后看着她俯在地上,发间玉步摇稀碎作响,却渐渐皱起了眉:“你进宫是谁教导的规矩?这步摇是你戴得的么?”
赵淑人先前见许才人被特意叫出来时得了赏赐,还以为自己也是,才会这般胆大,此刻听得太后语气不对,顿时慌了,俯伏着不敢起身,一时间却连话也不敢多说。
赵淑人如今是住在了庄妃的鸿宁宫,庄妃之前因为训斥霍清瀣,被太后让皇后禁了她的足,一直到之前重阳节才由皇后求情放了出来,从此到仁寿宫都格外小心,见赵淑人被太后训斥,亦是暗暗叫苦,她虽然不愿意出面,但赵淑人终究是她的宫里人,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跪到赵淑人前半步道:“太后息怒,赵淑人进宫不久,疏忽之处难免,许是一时忘记步摇是只有正四品美人以上才能戴,并非有意冒犯!”
赵淑人听到庄妃提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拔下步摇,一迭声的认罪。
苏如绘瞧得清楚,方才太后给辛才人赐座时,这赵淑人离得极近,露出的嫉恨之色也最明显,知道太后并非是单纯的瞧这淑人逾制,却是担心长泰帝初大婚时的刘宝林之事再演,刻意敲打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