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上发生了一些事,皇后叫提前散了。”郑野郡夫人眉间浮起一丝煞气,道,“此事不应入女子之耳,以后你若听到风声,也不要多话。”
“母亲如果不说,女儿又知道是哪件事?”苏如绘急道,“再说此地只有你我母女,母亲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郑野郡夫人叹了口气:“辛才人知道么?”
“自然。”苏如绘猛然想到了什么,惊道,“难道?”
“她的皇嗣没了,就在刚才筵席上,皇后召来的御医在她吃的食物里查出了堕胎之药,而且,此药还不是在筵席的菜肴里,却是辛才人这些日子孕吐的厉害,所以让身边的宫人常带着一些腌渍过的梅子蜜饯,是在蜜饯里,据太医验看,辛才人服那梅子已经至少半个月,恰好今天辛才人吃的菜有点冷,两下交加,当场就见了红!”
郑野郡夫人脸色难看,语气也颇冷,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正在这样的皇宫里,以后多半也是要嫁在这里的缘故。
“好几位在场的郡主都吓得惊叫出声,被王后们搂在怀里拉到偏殿去的,到现在只怕还脚软的走不动。皇后查了大致情形后,下令暂时不许声张,待过了元宵再宣布出来,不过今晚在场的人那么多,不可能瞒住。”
苏如绘倒抽一口冷气,半晌才颤声道:“周皇后……”
“皇后惊怒交加,太医验出结果后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郑野郡夫人叹息道,“霍贵妃也被吓坏了,还是沈淑妃终究是出身世家,强自镇定,指挥太医先将皇后、辛才人抬下去救治,又让人将那些有问题的梅子保存起来,将辛才人身边的一应宫人尽数收押。这一番忙完,皇后总算被太医施针救醒,强撑着下令让我们不许外传——可怜周皇后,原本谣言传的就够让她闹心了,如今添了这么一件事,却是真要惹太后生气了。”
苏如绘定了定神,低声道:“母亲觉得此事大概是谁干的?”
郑野郡夫人诧异道:“这个我怎么知道?”她想了想道,“按常理,辛才人是自皇五子降生后宫中一个怀孕的妃子,据说腊八时太后还特意赐了座,应该从嫉恨她的宫妃身上查。”
郑野郡夫人说到这里却不再说了,苏如绘心领神会,接口道:“但实际并非如此。”
“此事牵扯太大,你不用去多操心,反正和咱们家,和你,都没什么关系。”郑野郡夫人叮嘱道,“左右你与诸皇子年纪还小,既有此事,不妨看一看,周之子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保她儿子太子之位!”
苏如绘点头:“母亲,有一事我要向你讨个主意。”说着将宋氏之事大致说了一下,道,“如今谣言都放在了废后上,却让叶氏逃过一劫,那宋采蘩跟着转危为安……”
“哼,转危为安?”郑野郡夫人打断道,“你只看宋氏最近的动作就该知道到底有没有安!”
苏如绘一想,抿嘴笑道:“还是母亲清醒,我却是糊涂了。”
“你年纪还小,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郑野郡夫人道,“宋氏已经开始厌弃宋英了,这么大的事都不曾向他透露,就是因为宋英不肯松口,宋氏却也有借机由宋采蘩身上下手的意思。这个人你不必太过担心,倒是把精力放在好好伺候太后身上,你要知道太后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母亲放心,我自理会的。”苏如绘点头应允,这才送了郑野郡夫人出去。
母女沿着宫道走了不多久,苏如绘就被拦住,前面已属外庭,她不该再往前了。苏如绘点了点头,与郑野郡夫人道别。
就在这时,旁边一乘轿辇过来,里面的人忽然揭开帘幕,道:“前面的是谁?”
郑野郡夫人与苏如绘听到声音,郑野郡夫人张袖遮住女儿容貌,淡淡道:“妾身乃武德侯之妻,诰封郑野郡夫人苏安氏,敢问轿中是?”
“孤是赵王及祈。”轿帘半卷,露出里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满脸都是酒色过度的疲倦,他目光一扫安氏美艳容貌,顿露垂涎之色,但想到青州苏与武德侯,还是按捺下去,却把目光放到了一旁窈窕秀美的红鸾身上,嘿嘿一笑,道,“夫人请了,孤王想向你讨个人情如何?”
不等郑野郡夫人回答,及祈一指红鸾:“夫人身边的使女孤王很是喜欢,不如送给孤王可好?”
郑野郡夫人一怔,红鸾面色一红,怒而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