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到阀阅的生存,千年望族,比大雍更悠久的历史,他们绝不忌惮拿出沉淀下来的任何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利益。
“也不知道明春的选秀会怎么样?”苏如绘心下微叹,她也是阀阅的一员,并且因此自幼享受着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尊荣,因此,对于阀阅的做法,她只有叹服,毫无反感,但见甘然在旁,还是有些不安:“苏家近来可找过你吗?”
“当然不会。”甘然淡淡笑着,“事情尚未尘埃落定,定国公与武德侯岂是轻举妄动之人?”
苏如绘沉默了片刻,才道:“大伯乃苏家家主,父亲也是苏家嫡次子,他们必须为整个家族考虑,你不要怪他们。”
甘然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我怪他们做什么?身为家主,本就该如此,若定国公与武德侯现在就开始站队,那苏家也不会推出他们来做主了。”
苏如绘哑然,消息来得太突然,她却是失态了。诚然她是苏家尊贵的嫡女,武德侯唯一的女儿,父母爱她甚深,可再深,也比不上整个家族的存亡,昔年卫淑妃为隆和帝诞下数子,得宠时何尝不是烈火烹油般的势头?那时候卫家虽然照样是望族,可因她的缘故难道就没有额外得到诸多好处?
但卫淑妃一旦事发,卫家立刻毫不犹豫的把她和她的父母兄弟,足足两房嫡系子弟交了出去,任凭皇室处置!
享受家族给予的尊荣,带给家族荣光,也是一种理所当然,同样的,因此被家族抛弃,苏如绘不认为这有什么可怨恨的。
一个家族能够传承千年、历经几朝还能记得历代祖先的作为,已经不易,若还一直保持着财权,那便值得任何人尊敬了。
这世间,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年的家族,这一份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尊贵,是无数代先人遵循着世间最残酷也最合理的生存方式,撇弃无用甚至会危害到家族的成员,吸纳有用而出色的人才,一代又一代,绵延千年,方才铸成。
作为一个典型阀阅嫡女,苏如绘一点也不认为苏万润和苏万海的做法有错,即使之前想说服母家帮助甘然夺储,她也只是认为此事可行,才冀望得到家族的帮助,而没有像柔淑那样,不顾一切的砸上自己的名誉前途,也不顾会牵累到宁王和宋家,只向着她的梦想努力。
甘然忽的又是一笑,苏如绘心绪甚乱,低头看着地上灰尘,并未询问,甘然却俯身在她颊上吻了吻,轻轻道:“你担心什么?担心我若继了大位,会因此对苏家不满?”
“……自是!”苏如绘一时失态,她一直自诩出身名门,这沉住气是从小练的,这会就觉得甚是窘迫,见他居然还要追问,干脆赌气的点头。
甘然哑然失笑,伸手揽她入怀,柔声道:“看到你还会有什么不满?只要是姓苏的不管是不是青州来的,我看着都特别顺眼。”
他不知道自己难得一次甜言蜜语,靠在他胸前的苏如绘却是眼一闭,暗道:完了!此人果真要变了!如今就开始说这样的虚言来哄我……
若甘然知道,只怕会郁闷之极。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两人同时抬头,苏如绘想推开甘然,甘然却低声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避什么嫌?地上脚印也能看出我们方才站得多近。”
苏如绘推之不动,却见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一个人影缓步而入,悠悠道:“二哥,你说出来找四弟,却叫我好找。”
是三殿下甘棠。
看到他,苏如绘却不挣扎了,只是静静听着甘然淡淡问:“孤叫了人去找,顺便办点私事,你不陪着皇祖母,跑出来做什么?”
“皇祖母乏了,连长公主都打发回了曲台宫,弟弟想起来二哥说不定还顶风冒雪的在外奔波……所以想来帮把手。”甘棠看到两人相拥,倒也没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道,“自然,二哥如今的情况,弟弟是不敢帮手的。”
甘然淡淡道:“三弟倒是了解四弟与孤的很,其他地方不去,偏偏到了这里来。”
“哪里。”甘棠轻描淡写道,“弟弟只不过看宫里现在乱成一团,觉得是个好机会,想到这里来,趁乱毒死淑月殿的那一位,谁知道却看到了苏家小姐身边的人,看在二哥的份上,我毒都没下,没惊动她们,就到后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