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甘美今日并未来迟,也许是因为也得到消息长泰在此的缘故,晚上值夜的是刘修仪并芳充容,皇子则是甘棠,太后膝下的女孩子,却照例是苏如绘并柔淑。
丹朱年纪小些,熬了数日,脸色分明憔悴下来。
因有宫妃在,苏如绘也不便说什么,只是悄悄叮嘱了句:“回去熬些参汤喝。”丹朱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与同样满脸疲惫的周意儿一起离开。
柔淑悄悄道:“方才陛下在,也难怪她们会紧张些。”
如此连续两天,前朝因正式废太子的旨意下达后,有许多引起的政务,长泰再孝顺,也只能每日勉强过来片刻,楚王甘然已经差不多成了人尽皆知的下任储君,同样没多少时间在病榻前尽孝,被长泰带在宣明宫中,严加调教。
第三日的傍晚,苏如绘与柔淑才进寝殿,这一次侍疾的宫妃却是德妃自己,并敏丽夫人——余太奇果然医术了得,他估计今日太后会醒,德妃近水楼台先得月,自是当仁不让,将自己和交好的敏丽夫人划到此刻,恰让太后看到自己的辛苦。
嘉懿太后茫然的张开眼睛,四周一片又惊又喜的声音,吵得她立刻又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在各样忐忑的视线里,太后虚弱道:“齐云?”
“奴婢在这儿!”齐云由衷的惊喜,忙跪到榻边,伸手握住太后的手。
“今日是……?”太后的声音虽然不高,却透露出惯常的沉稳,显然神智已逐渐恢复。
齐云恭敬道:“回太后,今儿是十五!”
“十五……”太后喃喃念了一遍,“光奕已经走了?”
齐云轻声道:“是的,长公主临走前,在德泰殿前给您磕了头,如今怕已过郁州了!”
太后眉心顿时出现一道颦痕,蓦然道:“扶哀家起来!”
“太后……”齐云转过头,余太奇会意,点头道:“太后躺了数日,如今醒了,正该起身活动一二,以便活血。”
德妃忙上前,与齐云一起将太后扶着半靠在床头,太后眯起眼睛,将四周的人打量遍了,看到德妃,眼睛一亮:“你可还在协理宫务?”
“回太后,淑妃急于追查霍七小姐之死,擅闯西福宫,言语失当,导致霍贵妃动了胎气,惹陛下震怒,将她禁足永信宫,如今宫务由妃妾暂理……”德妃不敢怠慢,忙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即使隔了德妃、敏丽夫人等人,苏如绘依旧能够感觉到太后听到霍七小姐四字时,刹那散发出的杀意与怨毒,太后恻恻问道:“擅闯?淑妃一向稳重,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再说贵妃虽然是四妃之首,但淑妃却亦是四妃之一,西福宫她有什么去不得?如何就让贵妃动了胎气了?”
“这……”德妃没想到太后对霍贵妃偏厌如斯,顿时尴尬的语塞。
太后接着问道:“瀣儿之死,与西福宫有关?”
“不!”德妃赶紧分辩,“回太后,霍七小姐之死,乃是意外,淑妃正因无凭无据的诬陷,贵妃才动气肚子疼的!”
“意外?”太后差不多是从齿缝里冷笑出声的,“是怎么个意外法,叫堂堂公侯千金,还带着两个宫女,在哀家的宫里坠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