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野郡夫人好意,想来是命妇入宫朝贺前一日,因母妃生病,我在倚晴斋侍疾,怕过了病气给霍母妃与七弟,便在西福宫没待多久的缘故吧。”甘然微哂道,“此事霍母妃知晓,不会误会的。”
“还是说一说,你究竟是怎么瘦成这样子的?”苏如绘狐疑的摸了摸他的脸,“东宫的人不可能不尽心吧?上一回来虽然清减了些,还没有这样明显……你……”她算了算日子,甘然上一次来,与这一次之间,恰好该是东宫选进司帐去教导太子殿下男女之事,这段时间,安氏自也隐晦的对苏如绘提及并说明了一些禁忌——苏如绘心情顿坏,忍不住酸酸的想:难道甘然初试云雨,尝到个中滋味,竟不知道收敛……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郁闷怨愤。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怔怔出神,甘然顿时察觉了,低头笑道:“你忘记了?过两天就是娴雅公主下降北戎、离开帝都之期,北戎使者急着在风雪封路之前赶回去,行程急也就罢了,咱们大雍可不能亏待了娴雅公主,免得在北戎可汗并王子面前失了大国之仪……公主的嫁妆、侍从、送亲人选、侍卫……这回父皇将事情都交给了我办,只着礼部从旁盯着,我虽然有东宫属官扶助,到底头一回领这样的大事,奔波费心之下,焉能不瘦?”
苏如绘这才松了口气,方解颜,便听甘然几乎是靠在自己耳边说道:“你适才神思幽怨,又提到了司帐……嗯,叫我猜上一猜,你是想到了哪里去了?”
“你才想歪了!”苏如绘面色一窘,立刻反驳道,她话音刚落,就听甘然低笑道:“果真想歪了?”
苏如绘瞪了他一眼,却又被那司帐二字勾起了心中酸意,咬着唇道:“你那两个司帐好吧?从前见过一回良王的司帐,俱是好颜色……”
“不过是两个宫女罢了。”甘然见状,揽住她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也是按制……”想到这两个宫女到东宫的目的是教导,他顿觉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道,“为了娴雅公主之事,我差点没住到礼部去,那两个人也不过见了两三面,连模样都记不全,如今就丢在了东宫后面的小院里,等大婚后你若不喜欢,只管当成寻常宫女看待就是,若觉得碍眼打发到偏僻的院子伺候也可。”
甘然素来有些门第观念,对宫女之流从来都是不甚看得起的,这一点苏如绘与他一起长大自是清楚,以她的身份与出身自也不至于为了两个司帐烦恼,但究竟对甘然有情,好容易盼到了两人要大婚,按着皇家之制却要派下两个年少美貌的司帐先行,心里总是不痛快,也借机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不过甘然虽然说的爽快,那句“不过是两个宫女罢了”却又勾起她旁的心思,轻哼道:“历来太子殿下的司帐,都是当成了妾看待的,若是太子殿下你喜欢呢,正式名份的侍妾,甚至孺子、良人也不是没可能,偏生我把她们当成寻常宫女看待,以后苏家女儿的名声可怎么办?”
甘然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苏如绘是打算开始胡搅蛮缠了,他眼珠一转,俯到苏如绘肩上,一本正经道:“原来你到底还是在喝醋……”话说的毫无意义,他手下却不规不矩,果然,苏如绘怒斥道:“住手!”顿时忘记了纠缠下去,一个劲的叱他不许无礼……
如此闹了一番,甘然方道:“我这回来是给你带个好消息的,你可要听?”
“什么好消息?”苏如绘推开他,双手拢了拢完全散开的长发,奇道。
“那绯儿四个,霍母妃不几日就会替你解决了。”甘然含笑抚着她的长发,笑道。
苏如绘一怔,道:“贵妃娘娘才诞了七皇子殿下,正该好好休养……”
“就是拿这个借口。”甘然狡黠一笑,“本来新诞了皇子,西福宫里也要加人手,如今周皇后掌宫权,自然不得不管,霍母妃便派了念梦姑姑去未央宫说,听说皇后娘娘身边最最得力的周嬷嬷亲自调教了四个伶俐的宫女,甚至还有资格教导准太子妃……又打听到了太子妃你自己也有足够的陪嫁,便想向皇后娘娘暂时借去西福宫照料七弟……你规矩学到现在,算一算时间,袖香姑姑也该回宫了,她到时候,会带上那四人一起回去!”
苏如绘藏在被子下的手瞬间捏紧了被褥,面上却是衷心的笑道:“贵妃娘娘待我真是太好了!”
“外人看起来却是霍母妃故意要走了皇后特意派给你的得力宫女,全当是霍母妃诞了七弟,所以要给你个下马威,他们却是觉得此事于你并不是什么好事。”甘然似笑非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霍母妃之所以出手,到底是我去求的,你在这里谢她她也不知道,真正的恩人就在面前,你可也不知道如何报恩吗?”
苏如绘眨了眨眼,忽然飞快的扑到他怀里,一把搂住他脖子,在他唇上碰了碰,随即躲开,笑道:“再多我可就谢不起了!”
甘然伸指抚着她碰过的地方,神情暧昧:“不要紧,六月时你就谢得起了……”
苏如绘嗔怒着伸手推他……